务主管冷冷的进行了补充。“轰”的一声在她小小年纪的脑子里炸响了,她踉踉跄跄的晃悠了几步,敏捷的教务主管快步向前一把拉住了她,并拖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了下来。娅琴毫无意识的又站了起来,既没有流泪,也没有争论,只是带着疑虑和不可想象的平静向校长问道:“谢尔盖-亚力托夫叔叔知道吗?”
“这个只能由你去问他了”教务主管把话说到了位。
胖校长不忍心看到她的这名优秀的学生就这么被毁在瞬间,她艰难的把头低了下去,显然心里很不好过,但是她是不愿让任何一名好学生带着遗憾去面对一切的;她重新抬起头来说话时,眼睛已经模糊了,她一字一顿地对她的学生说:“你的叔叔做错了事,对此,我非常遗憾。”
娅琴听明白了,她的嘴唇开始蠕动,想哭,又忍住了。
教务主管的腔调也不那么冷冰冰的了:“我们只能这么做。”具有超强毅力的娅琴在一片空白的状态下说出了这样的话:“好吧,谢谢你们!”同时立直起身体,毕恭毕敬地向校长和教务主管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一声不响的转身就准备离去,“等等!”拉斯塔娅校长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缓慢的绕过大长桌来到她的面前,深情的拥抱了她说:“我的好孩子,不能就这么离开,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份礼物,也是学校为你做出的特殊决定。”
赵娅琴浑然天真的随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用力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红本和一张白纸放在了桌子上对她说:“来吧孩子,过来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娅琴顺从的走上前去,她只看清那是一张表格,并没有细看上面的内容就在需要她签字的地方用俄文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的她,心里只着想:命运为什么一直在捉弄着自己。
胖校长收起那张表格后就将小红本子推到了她的面前和蔼的说:“收好它,孩子,这对你的今后是有用处的。”赵娅琴这才恢复了一丝正常,她慢慢的打开来看时不禁脱口而出的念道:“准予毕业。”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从前,她爬上了办公桌上拥抱了拉斯塔娅校长,校长在高兴的同时也着实被她给吓了一跳——若不是眼见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样的的鲁莽举动教务主管是不会不过问的——她拍着自己肥胖的胸脯,也在为她的高兴而高兴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之后又拉起娅琴的手说:“我的小天使,以后有事尽管来这里找我,上帝会保佑你的。”
直到娅琴离开这里以后,拉斯塔娅校长才坐了下去,面对着精廋的教务主管说:“我的上帝,她的确是个女才。”教务主管一直冷若冰霜的面孔上也会意的现出了笑容。这是因为:让她们最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娅琴将提在手中的小木箱放在脚旁,回过身去茫然的透过学校的铁栅栏望着里面郁郁葱葱的水杉和松柏,从它们的间隙映入眼帘的是她永远也不再陌生的白色教学楼;她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只有短暂的三年时光。
她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但是她也明白了:这次若不是校长对她做出的精心安排,未来的人格与途径将会是黑暗的。此时如果有人见到她,绝不会把她当成是刚过十二岁的小姑娘。
刚刚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与环境放飞的心境又被突如其来的真假难辨给击碎了:我的叔叔怎么了?他现在会在哪里?我回去又怎么和爸爸妈妈说?我叔叔会不会……?猛然间的一个很不吉利的想法急的她在那里来回直跺脚,过了一会,她便不允许自己再这样往下想,她相信她的叔叔是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么想来,她的心里马上就好受多了;往日和同学们在一起学习,一起去农场,去兵营,去医院,参与那些有趣的活动以及老师在课堂上生动的讲述就又一股脑的都重又浮现了出来,想着想着,她自己竟然独自一人还笑出声来:她想到了和同学们在一起的快乐情景,和发生在她们班里两个女孩子身上足可以成为笑到老的话柄:一个就是自己被狗咬破了手臂,而另一个则是被水牛顶伤了大腿,差一点没丢了性命。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小手臂,那还是前年的这个时候第一次去农场实习时留下的,究其原因就是她自告奋勇走过去想把黏在一起正在打架的两条狗给分开,结果被黑色的母狗狠狠的咬了一口,现在她还经常脱口而出的就是:“一条母狗。”另一位就更有意思了,临近午饭时也没有谁见到她的影子,直到听见有人呼喊救命时,大家这才发现是她;原来她一直蹲在小河边的草丛里观看着三头同时发情的水牛不愿走开,结果被另一头烦躁的公牛瞬间挑进了水沟里。都成那样了,她还是坚强的捂住伤口忍着疼痛坚持看完了整个过程后才觉得难以忍受。男同学们不知道起因,没有一个不夸赞她的勇敢。
到了晚上,她缠满绷带躺在床上还不顾难忍的疼痛津津有味的向女同胞们炫耀她看到了全部过程,并且还准确地形容说:“等了半天,就那么一次,真没劲。”当时娅琴就佩服这位本地姑娘所具有的勇气,她们不管遇上了什么事,全都敢把它说出来。
现在的娅琴联想起这些脸上就会泛红,因为她也曾偷偷看过圈养家禽的这类活动。就在前不久,她们还聚在一起胡闹地说着毕业以后的打算和怎么做女人等。
腼腆一点的就说:像做个教师就很不错,再嫁一个俊俏人不受欺负就挺好。有的说:那还不如嫁一个老富商,那样可以省去好多事。‘对,她说的最中听”有好几个女生都赞成这个说法。有的干脆说:女人不需要工作,随便嫁个人生一大堆孩子,天天待在家里逗着他们玩。后来就越说越不像话了,竟然有一位看上去非常斯文的小姑娘开口说道:“我听说找男人真的不好找,如果找了个短小的,到老都不会快乐。”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整个寝室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就突然出现了不可想象的安静,这时多亏了平时最爱开玩笑的一个同学指着曾经被公牛顶伤过的那位说:“这个呀,问她是最适合的了。”她的话即刻就引起了前仰后翻的笑闹,娅琴那会儿也笑的面红耳赤。至于那人说的是对还是错也没有谁提出反驳,也没有谁再重新提起。
现实又把她给拖了回来,想想还是应该去找亚力托夫叔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错而令学校让她转学。可转而又一想,一向严谨认真的校长都说他犯了错误,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有就是军港里的人能让我进去吗?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又垂落了下来,“唉,我还能上哪去呢?”她想。
身旁的那棵白桦树的影子又向东拉长了许多。
她缓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小红本又翻看起来,“…语言流畅…初小合格。”最后向她留念的学校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喃喃地念道:“谢谢你,拉斯塔娅校长,我永远忘不了你,再见了。”说完就拎起了小木箱情绪低落的转身往回走去。然而,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来到了火车站,她望着停在那里冒着蒸气的火车头,突发奇想的和她的父亲一样想到了安娜:‘对,我应该去沃尔科尔找安娜阿姨,她一定会知道他现在的实情,现在如果回去,以后我就不会再有机会了,说不定他正和她们聚在一起呢’不知不觉就在她的大脑里生成了与别人不曾有过的臆想。
她的性格和她天生具有的毅力拯救过她自己,两次的击打都没能击倒她对固有生活的眷恋,反而促进了她对未来美好生活抱有了更加坚定地信心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