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一办起来工作就特别多,苏子安忙个不停,又上课又管招生,一连几个月都没能睡个囫囵觉。新桥镇离着画室太偏远,苏子安干脆住在了画室里,在楼上找了个小单间,凑合着收拾出来住在那,拿画室当了家。
画室里不少学生都是高三年级的,李珂跟附中关系不错,大部分学生都是附中或者附中介绍来的,生源稳定,而且一跟就是至少三个月。说不好听一点,除了附中原本那些从小培养的苗子,不少学生都是速成的艺术生,老师带着突击三个月的专业课,加上他们之前还算可以的文化课,两边成绩一加,考个一本学校没什么太大问题。
苏子安带着的就是这么一批速成的学生,有几个还是复课生,年纪比他还要大出两三岁。苏子安也有意识地表现了一把,在这些学生刚进画室的时候就露了一手素描人像的画工,第一堂课就让这些学生惊艳了一把,再往后就算有觉得他脸嫩的,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见了喊一声“老师”。
李珂是知道苏子安真实年纪的,每回瞧见苏子安在那绷着脸教训学生的时候,都特想笑,但是仔细瞧过去,又觉得苏子安表现的的确比那些毛头小子们成熟许多,还真有点老师的样子。
李珂年底要回天津,把画室连同账本一起很放心的交给了苏子安。李珂家境似乎不错,对账目什么的不太细心,那个账本上前一半字迹潦草,后一半因为是苏子安开始参与画室运作,写的就比之前详细很多。苏子安原本就是做惯了这个的,上辈子开画室可是有年头了,如今再做一遍自然比李珂这个刚起步的做的周全。
两个人合伙开画室,相处的久了也慢慢知道了彼此的脾性,苏子安小心谨慎,为人温和,而李珂这人却是空长了一副漂亮的壳子,为人处事大大咧咧,除了个人作风问题上有点太过花心之外,对待哥们儿还是挺仗义的。
李珂前后试探了他几次,苏子安没有回应他,这人也就慢慢对苏子安歇了心思,找了其他的男孩处朋友去了。
苏子安经常瞧见李珂身边有不同的男孩,只是感情的事两厢情愿,又都是成年人了,他看见了也不会多嘴过问。
苏子安怕自己再遇到第二个“方晨”,自己十多年的感情变成个一厢情愿的笑话,他这回一定会更加谨慎地选伴侣,最好是一起长大的那种,知根知底。有的时候他也会有意识在自己周围观察一下,试着找那么一个人慢慢培养起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总会比那种飞蛾扑火似的狂热的爱来的更真实一些。
上辈子活的窝囊,死的冤枉,这一回他可不想再尝一遍那样的滋味。
能赚点钱给自己置办个温暖的家,让母亲和弟妹都过上舒心的日子,再找个对自己好的人,也就足够了。现在房子有了着落,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了,剩下的事儿慢慢来,总会比以前过的好一些。
苏子安一直忙到过年才休息了几天,他本来想回新桥镇老宅子,但是张文青比他快一步,先来了画室找他。
画室里还有两三个学生,家都是外地的,过年也不回家了留在画室画石膏像。张文青进来的时候,那几个学生还喊了一声阿姨,听见她来找他们苏老师的,立刻跑去喊了,一口一个的苏老师,叫的张文青都有点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画室是那种带小孩儿的,没想到这里的孩子都比苏子安年纪大,略微问了几句,得知这些人还都是高三的学生之后,张文青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一边觉得苏子安有本事自己心里高兴,一边又在心里怨恨起了苏元德,要不是苏元德和他那个大哥,她儿子也不至于念到高一就断了学业,更不会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干活。
张文青看着画室里那几个孩子上课,心里就酸疼的厉害,琢磨着寒假之后怎么着也得送苏子安去学校念书才行。
苏子安在里面画了会儿油画,出来的时候手指上还沾着些松节油,见张文青来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走过来道:“妈,你怎么来了?”
张文青道:“今天你奶奶家那边打电话来,让我们过年去那边一起过,这都好多年了,还是第一回亲自给我打电话。我就想接上你,我们提前去一趟就算送年了,过年咱们还是在新桥镇自己过吧,就不去那边了。”
苏子安对老苏家没什么好感,听见张文青这么说也点头答应了,道:“好,我陪您去一趟。”
苏子安刚才弄油画身上沾染了点颜料味道,但是好在身上没有脏,把手洗干净了就跟着张文青一起出去了一趟。画室里还有一位生活老师,有人照料,也不用他太操心。
张文青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往年都会准备下厚礼,今年虽然跟苏元德分开住了但是对老人还是尊敬的,因此早就买好了分量不轻的年礼,一路上提着去了苏家。苏家住在较偏远的乡下,市里的交通车不到那里,需要转三次客车然后再步行一段距离才到。
张文青买的年礼不轻,一路上都是苏子安在提,坐车还好,有个地方能暂时放一下,走这么长一段路可实在是有点受罪。
张文青心疼儿子,要自己提,苏子安哪里肯让她提这么沉的东西,推开她笑道:“妈,你不知道,这样锻炼肌肉,都不用去健身房了……哦,健身房就是专门活动的地方,咱们市里就一家,在西三路那边,上回简宇桓去了,还拿了副哑铃送我,就搁在我屋里呢,不比这个轻。”
张文青也想起来了,苏子安屋里还真有这么个东西,“小简那孩子,还真是没少鼓捣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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