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连祁手上的动作微顿,接着又听到杜岩说:“这两年内,虽说西凉国的兵马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我方也是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再加上上次山洪暴发,我方只剩下了两万人马,如今粮草又不够,这几日都快撑不下去了……”
“爷,你真的有把握打胜这一仗吗?”杜岩又问道。
十三年前,他凭着心中滔天的恨意,一步步从尸体白骨堆里爬出来,以五千兵马大败敌军三万精兵,一路浴血奋战,杀回京都。
他要报仇,他要让那些伤害他的亲人的人,付出血的代价,痛苦千倍百倍。这股偏执的意念,支撑着他,即使被打断双腿,流下一路鲜血,他也慢慢地挪到了今日这一步。
这次情况的危机程度与那次相比,有过之而不及,虽然人马比那次要多,可那次都是他父王的部下,训练有素,得知义安王府的噩耗,心里又都悲愤难耐,冲劲自然不用多说。
而这次,也是以少对多,却都是残兵弱将,军心涣散,且不说刚吃过一次大的败仗,单从这场仗已经打了两年来说,他们早就已经身心俱疲了。
想赢这场仗,难如登天。
可他已经答应了他的小东西,六日后要陪她过生辰的。
“无论如何,这一场仗,只许胜,不许败!”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即将雕刻好的玉人儿,眼底还染了一抹温润,可听进杜岩耳中,却能轻易感觉到他的决心与坚定。
“是,属下誓死追随!”
……
今日,是卫子衿的生辰,也是她和卫连祁约定好的日子。
她还记得两年前的这一日——
天气很好,卫连祁在王府守了她整整一天,她缠着他让她给他做顿饭,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卫连祁这样的人,他还从未下过厨,最后折腾来折腾去,把厨房都给毁了,还惹得满身的脏。
她饿得不行,又吵闹着只吃卫连祁做的,拿她没有办法,卫连祁便带她去了酒楼,他跟着后厨做饭的师傅学着下了一碗长寿面。
可以说那绝对是她吃过最难吃的面,齁咸不说,还有些夹生,她却觉得满心欢喜,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的连祁要好的了。
过了那夜,她就及笄,意味着她能成为卫连祁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了。
她兴奋地迟迟睡不着,非要拉着卫连祁陪她,他本来在床下站着守着她,却被她硬扯着拽上了床。
那个时候的她一点都不怕他,骑在他身上直接就把他的外衣给扒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其霸道地说了句,“睡觉!”
然后,她躺下,脑袋枕着他的肩膀,缩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时,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就连心跳都如战鼓擂响,半点不受控制。
“连祁,马上我就及笄了……”她说完就屏住了呼吸,小手紧紧攥着被子。
那夜她特意熄了满地的烛火,就是不想让卫连祁看到她那一刻羞窘的模样,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紧张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长长的睫毛也胡乱地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