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观望。他必须要考虑到有人在监视他。在第11街,他拦住一辆出租汽车,返回到他的警车上。
我和泽洛卡的汽车行驶在西侧高架公路下的第12街上,正向北行驶。
在第48街和第49街之间有一个公共停车场。它和大街之间只有一个汽车保险杠那么高的木栅栏隔开。
我把红色美洲豹向右拐进了停车场。
我们很幸运地在停车场的最前排找到了车位,紧挨着大街的长满杂草的人行道旁。人行道旁杂草丛生,说明这一地区很少有行人光顾。
“在那边。”泽洛卡用手指着很明显已经几十年都未使用过的港口水槽说。
几乎快到倒塌的码头建筑上的数字还隐约可见。
他点点头,打开车里的手套箱,取出我一直存放在里面以应付各种可能发生情况用的微型望远镜。
泽洛卡打开了步话机。
“三角呼叫斑马,三角呼叫斑马。听见了请回答!听见了请回答!”
史蒂夫马上就做出了回应。
“我是斑马,我是斑马。请讲!”
“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警车里。第8大街。我在这里随时等候你们的指示。”
“好。需要的话,我们马上通知你。再见。”
“再见。”
我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地形。望远镜的镜头的析像能力堪称一流。尽管野草丛生,我却能将每一个系缆柱看得一清二楚。
我还看到了钱箱。
那是一种疯狂的感觉。
一千五百万美元,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放在那里,放在曼哈顿西侧一个废弃的码头边。从旁边走过的人伸手可得。
但匪徒早就考虑到了,这里几乎很少有人光临。
还是毫无动静。在我的视线内,只有水槽波平如镜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们将怎样把钱取走呢?我怀疑,他们将乘船而来。
我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发现杂草丛中有动静。
“来了。”我说。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两只手正在拨开杂草。
泽洛卡将脸贴在前风挡玻璃上,向外张望。
我递给他望远镜,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
“你想自己去?”他也准备下车和我一起去。
“你在这里注意观察,待在对讲机旁,随时保持联络。”
说完,我没等泽洛卡回答,就跳下了车。
我借助正好驶过的拖车作掩护,使劲一跃,跳过停车场边低矮的绿篱,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公路,藏在西侧高架公路下的一个钢制桥墩后面。
我现在距离匪徒还有不到50米。即使不用望远镜,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像我一样,也穿着一身橡胶潜水衣,但还背着人工呼吸器,戴着潜水镜。
那个家伙靠在码头的墙上,打开一个塑料袋子,把钱箱放了进去。
我一秒钟也没有耽搁,借助钢制桥墩的掩护,继续向前飞奔。
在高架公路的另一侧,我又坚持跑了一次。
现在,在我面前只剩下杰伊大街,以及紧临的港口水槽前的长满野草的河岸。
那个身穿潜水衣的男人已经将箱子用塑料袋装好,正在用细细的尼龙绳扎口。
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杰伊大街上一辆汽车都没有。自从码头基本被废弃以后,杰伊大街已经成为曼哈顿最清静的公路之一。
那家伙把深蓝色的塑料袋拉到了码头墙边。
我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冲上前去。
当我跑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他发现了我,大吃一惊。
但他很快就从惊惶失措中清醒过来,飞快地转过身去,拖着装有一千五百万美金的塑料袋跳进了水里。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冲到水边,毫不迟疑地跳进河水里,激起阵阵浪花。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冷。
橡胶潜水衣的保暖隔凉功能很好。
在跳入水中的同时,我转过身,浮出水面赶快换了一口气。
他离我很近,我在跳进水里的时候几乎撞在他的身上。
那个男人潜在水下,我只能望见他吐出的气泡。但那个装着钱箱子的塑料袋里面有一些空气,所以还漂浮在水面上。
我马上又潜入水里,用尽全力在黑暗的水下奋力划水。
我什么也看不见。
但我伸出的手马上就碰到了东西。
又湿又滑的橡胶潜水衣。
那家伙在我的撞击下,像触电似地缩成了一团。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向我这边拉过来。
除了不断冒出的白色气泡以外,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的右大腿上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只能猜想,是他用膝盖撞了我一下。
我知道,我在一秒钟之内必须浮出水面,但好像我还没有能紧紧地抓住那个匪徒。
他使劲地左右摇晃身子,企图摆脱我。
我手脚并用,以保持平衡。
他突然挣脱了我。
由于在水下时间过长,我的头开始发胀。我别无其他选择,只好浮出水面换气。
然而,我正往上浮,他的双手突然卡住了我的脖子。
毫无疑问,他此刻占了上风。他戴着潜水镜,能比我看得更清楚。
而且这家伙力大无比,他把我使劲地向水下拉。我徒劳地试图用双手乱抓,想分开他的双臂。他早有准备,两只胳膊像老虎钳一样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他不得不放开装钱的塑料袋,对我有一点用。
他仍在继续往水下拖我。他穿着脚蹼,所以比我占据着优势。
我的头痛得更厉害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本能地反抗着。极度的呼吸困难使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像一个溺水者一样,我此刻产生了巨大的力量。
我突然感觉到右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顾不了许多,用尽全力使劲往下拉,左手也同时抓上去。但我马上就判断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匪徒戴的人工呼吸器上的橡皮软管。
我猛一用劲,把他的吹嘴给拽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他被吓了一跳,勒着我的脖子的胳膊明显地放松了。
但我的头已感觉像被重重地敲打似的疼痛。我用尽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蜷缩着身子,突然抬起了右腿。
我无法确定我抓在了什么地方,但我打中了。他勒着我的脖子的双臂突然松开了。
我赶快游出水面,张大嘴巴吸着空气。头痛慢慢地减轻了。
几乎与此同时,那名匪徒也潜出了水面。刚才在水下他没能及时地把人口呼吸器上的吹嘴戴好,所以这时脸色被憋得十分苍白。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又把呼吸器的吹嘴放进嘴里,并用牙紧紧地咬住。
我的动作更快。我两下子就划到他身边,挥起右拳,朝他头上击去。他本能地一躲闪,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左边锁骨上。
他疼得直咧嘴。看到不是我的对手,他想赶快逃跑。
他正准备戴上呼吸器潜入水底逃跑,我的第二拳又重重地落在他的头上。
他疼得缩成一团,沉下水去,呛了几口水,又浮出水面,咳嗽了几声,张着嘴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上的呼吸器吹嘴也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仍想垂死反抗,但已几乎毫无力气,只好又潜下水去。
我紧随其后,并且当他又浮出水面时,我抓住他,又打出致命的几拳,拳拳都击中要害。
那家伙彻底丧失了抵抗力,不由自主地向水下沉下去。
我抓住他下沉的身体,向岸边游去。
我快游到岸边的时候,看见泽洛卡大步跑过来。他弯下身子,将已失去知觉的匪徒从河里拽上岸边。
我又朝水池中间游去,将已漂出大约20米的那个装着钱箱的塑料袋取回来。
我一个引体向上上了岸。泽洛卡已经给那名仍昏迷不醒的匪徒戴上了手铐。我们俩一起给他取下了身上的呼吸器和潜水镜,帮他脱下了潜水衣和脚蹼。他长得很苗条,瘦长脸,一双淡灰色的眼睛。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平常的一个人。
“好,泽洛卡。”我说“请用无线电台通知菲尔。还有史蒂夫,让他把警车开过来。”
泽洛卡没有说话,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跑到杰伊公路另一侧的停车场。我的红色美洲豹仍还停在那里。
我在昏迷的匪徒身边蹲下身。
他的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眼皮开始抖动。很快,他苏醒过来,费力地睁开眼睛,目光十分呆滞。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转向我,与此同时感觉到了手上的铐子。他咧了一下嘴,突然想站起身来。
我把他按在了地上。
“别激动,小家伙。”我说“你的节目已经演完了。你被捕了。我是联邦调查局警察。”我的证件虽然没带在身边,但眼前的手铐和我所说的话就足以使这家伙相信他的处境了。
他变得脸色苍白,眼睛在不安地眨动。
“你们一定是疯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客轮会被炸得粉碎!现在已经不可改变了!”
“别做梦了,年轻人。”我反击道“现在炸弹早就被排除了。”
“什么?”他抬起头,吃惊地望着我,好像我刚向他宣布,我是新的总统竞选人。
“你没有听错。”我接着说道“如果你的朋友愿意的话,现在尽可以起爆。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们的梦该结束了!”
“这不可能。”他目瞪口呆地喘着粗气说。
“别再抱有幻想了。”我说“你最好还是坦白地告诉我,你为谁工作。你要是聪明一点的话,就赶快坦白。不许有任何隐瞒,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他突然奸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