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我亲自上船去看一看。”我说。
海先生和菲尔吃惊地望着我。
“你考虑好了吗?你考虑后果了吗?”头儿表情严肃地问道“你知道这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吗?你要去的是隔离检疫的范围之内,很可能自己也被传染上。你可能会因此而被几天甚至几个星期限制活动的范围。”
我摇了摇头。
“我可以在‘廷托莱托’号客轮的甲板上自由活动。我要亲自去看一看,弄清事情的真相。首先是关于吉姆佩特洛-卢卡以及他和他女儿可能面临的危险。此外,这个隔离检疫可能对怀有阴谋意图的人是一个极好机会。”
头儿沉思地摇摇头。
“我没有理由反对你,杰瑞。”
“那最好我也一起去。”菲尔建议说。
“不。”约翰-德-海口气坚决地说“我不愿意两名官员同时失去战斗力。”
“玛萨佩克”号摩托快艇穿过罗克阿威前的波浪。两台300马力的v-8发动机只用一半力气在工作。
快艇兜了一个大圈,然后朝东南方向驶去。
后甲板上站着四个男人,叉开两腿以使自己在风浪中尽量保持平衡。他们全都穿着黄色运动服,把风帽高高卷起。一阵强劲的海风掀起一股巨浪越过船甲板。
卡尔德-维伯举起了望远镜。维伯身材魁梧,身强力壮。风帽遮着他的淡黄色的短发。
他那有点弯钩的鼻子下面长着浓密的大髭须,胡须两端微微向下弯曲。
“都看仔细了吗?”埃德蒙德-维科夫问道,他是一个长着瘦长脸、淡灰色眼睛的肌肉发达的男人。
维伯没有放下望远镜,只是点点头。
“那艘船已经抛锚了。看来一切顺利,阿尔!”
“是吗?”阿尔弗雷德-施瓦泽,一个纯种的印地安人,神情严肃地问道。
“坐到无线电台边上去。”维伯说“你的任务是监听他们与纽约方面的通话联络。”
“是,遵命。”施瓦泽嘟嘟囔囔地说完,转身走进了船舱。他的脚步像猫一样灵活。
埃尔莫-查斯卡,一个长着方额头、扁鼻子的矮小结实的男人不满地发起了牢骚。
“我很看不惯,卡尔德。”
“什么?”
维伯放下望远镜,半转过身问道。
“你对那个印地安人的态度。你应该养成用另一种口气说话的习惯。我的意思是,阿尔是我们几个人中最棒的男人。”
“他果真如此吗?”维伯狞笑着,和在一旁撇嘴怪笑的维科夫交换了一下眼色。
“不仅如此。”查斯卡愤怒地说“我们一致同意,我们中的每个人都一律平等,没有老板,每个人都有和别人一样的发言权。阿尔也不例外。你要尤其注意自己的言行,卡尔德,尽管他是一个印地安人。”
维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他生气地说道“我们是到这里来讨论人权问题来了吗?”
“随你怎么说。”查斯卡咕哝着说“随你怎么说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我们以后不能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你听着,埃尔莫,”维科夫插话说“你清楚地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应遵守我们之间的协定。也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我们的大业。但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最终有总揽能力。我们已经同意并选出了卡尔德担任这一工作。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有权发号施令。难道我们还要在做每件小事之前再表决一次吗?”
查斯卡愠怒地摇摇头。
“见鬼,别故意歪曲我的话的意思!我知道,我们的协定是什么,而且迄今为止一切顺利。但如果卡尔德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那个印地安人,就因为阿尔脾气好,好忍让,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真应该去当政治家,”维伯嘲笑地说“全体印地安人都会选作作代表的。你放心好了。我今后会小心翼翼地对待亲爱的阿尔的。难道还要我跟他说话之前先称呼他一声‘先生’吗?”
查斯卡用生气的目光望着他。
“你今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就行了。”他紧咬着嘴唇,以表示这个谈话到此结束。
卡尔德-维伯耸了耸肩膀,没有吭声,又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有情况吗?”维科夫略显紧张地问道。
“没有。”维伯答道“甲板上没有人。”
“他们现在肯定都正坐在大厅里一筹莫展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维科夫兴奋地说“保证是这样!”
维伯放下望远镜,转向驾驶室。
“布克!”
布克-达拉斯,一个留着剪短的络腮胡子、满头黑发的男人,一边仍然驾驶着快艇,一边问道:
“什么事?”
“减速!”维伯喊道“调头!”
“明白!”
快艇的马达又发出隆隆的声音。快艇尾部泛起阵阵白色浪花。“玛萨佩克”号快艇向右转了一个大圈。
维伯和维科夫转过身,密切地注视着离他们大约一海里距离的“廷托莱托”号客轮上的动静。
查斯卡左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进船舱,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舱门。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特别爱袒护那个印地安人。”维科夫小声说道。
“道理很简单。”维伯回答说“他们两人一起坐过牢。在一次斗殴中,阿尔舍身救了埃尔莫的一命。从那以后,只要谁敢斜眼看一眼那个印地安人,埃尔莫都会大打出手。”
“你既然知道这些,”维科夫摇着头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得罪他?”
维伯转过身。
“去那妈的吧,埃德。尽管我们所有人都是具有同等权利的伙伴,但必须有一个人负责组织安排。难道要我每一句话都要考虑半天再说出来吗?”
维科夫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过了两分钟,埃尔莫-查斯卡又出现在后甲板上,兴奋地大叫道;
“成功了,朋友们!百分之百地成功了。”
“你们得到什么消息了?”维伯着急地问道。
“我们刚才截收到了他们和纽约卫生局要求提供食品和药品的无线电通话内容。他们还要求提供盛放小便和大便化验样品的玻璃容器。”查斯卡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喘了口气,又接着问道:
“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维伯和维科夫摇摇头。
“没有。”维伯小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和计划得一样,马克尼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他们又全神贯注地接着观察已经抛锚的“廷托莱托”号客轮上的动静。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在他们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艘警用巡逻快艇。此时“玛萨佩克”号快艇已经距“廷托莱托”号客轮只有1。5海里的距离。
“嘿,那是什么?”维科夫吃惊地叫道。
维伯紧张地举着望远镜向远处张望。
“是一艘纽约河湖警察局的巡逻艇。”过了一会儿,他确认道。
“警察?”查斯卡自言自语道。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维伯不假思索地反驳道“纽约卫生局是一个城市机构,警察局也是。那么,如果要把医生送上船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用花费最少的方法。或者你们还没听说,纽约市政府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了?”
维科夫和查斯卡没有回答。
维伯继续密切地注视着“廷托莱托”号的动静。
“那艘小船已经横靠在客轮上,”他随即说道“有一个人上船了。好像是一个医生。”
“如果是一个警察呢?”埃尔莫-查斯卡皱着眉头问道。
维伯转过身,微笑着打量着他。
“那也无济于事了,埃尔莫。即使是100个警察上去也无法挽回了。我们的工作夜幕降临以后才正式开始,按原计划进行。”
“玛萨佩克”号快艇慢慢加快速度,向东北方向驶去。
“廷托莱托”号是一艘6000吨级的高度现代化客轮,主要行驶在地中海海域。此次大西洋之旅是个例外。
我拽着木踏板绳梯摇摇晃晃地向上攀登。下面的水上警察巡逻艇变得越来越小。潮湿阴冷的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翻过船舷栏杆,敏捷地一跳,落在甲板上。这艘船被擦得锃光瓦亮。甲板上新粉刷过的油漆闪闪发光。整个船体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伦佐-塔卡拉船长和船医普希尼博士接待了我。塔卡拉船长身材修长,满头银发,个子比我矮半头。我估计他最多45岁。他的表情充满活力和生气。普希尼医生与他正好相反,老气横秋,显得十分稳重。
我向他们出示了证件,然后又装入夹克衫的口袋里。在此之前,我已将我要上船执行任务的事用无线电对讲机通知了船长,只是我为何上船的具体原因他尚不知晓。在去船员餐厅的路上,我向塔卡拉船长和船医普希尼博士就此作了说明。
他们俩一言不发地听完我的介绍。我们坐在餐厅一角的一张舒适的餐桌旁。一名船员端上冒着热气的浓咖啡。
“我们当然了解卢卡先生的个人背景。”我介绍完情况后,塔卡拉船长接着说道“但我不能向您保证,他在意大利是否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如果不是的话,他也不可能加入‘特雷诺’俱乐部的。”
“对此我并不怀疑。”我回答说“但这些并不能改变格诺维泽家族和卢卡15年前的那场冲突这个事实。”
“我们当然明白,必须估计到什么后果。”普希尼医生说道“但科顿先生,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隔离检疫。”
我-了一口咖啡。
“我并不想向你们隐瞒实情。”我说“可怕的是,正是因为这个隔离检疫使吉姆佩特洛-卢卡以及‘廷托莱托’号客轮所面临的危险更加严重。如果有人对该船图谋不轨的话,他就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该船预计抵达纽约的时间被推迟了。”
“我明白。”塔卡拉船长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如果有人企图发动袭击的话,对他来讲在这里上船要比在纽约港停靠时要困难得多的多。在这里,我们可以对客轮周围几海里范围看得清清楚楚。”
“但也只是白天如此。”普希尼医生插话说道。
塔卡拉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