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见大师一人。”
“有劳了。”我微微颔首,淡笑道。
身后清晖诸人已会意。
我缓步奔正屋而去。
才进得屋内,我只觉颈间一凉,抬眼一望,正是慕流云。
心中的怒火腾然而起,但我面上仍作淡笑道:“不知慕庄主这是何意?”
“智圆已死,你究竟是谁?”慕流云将眉一横,厉声道。
“倘若贫僧真那般容易遭人暗算,又怎配称作得道高僧?”我反唇相讥。
慕流云眸中划过一丝犹豫。
我接着道:“倘若不信,大可试试贫僧的面皮是否能揭得下。”
慕流云面露错愕,继而将手中剑放下,道:“不必了。”
即便是你要揭,恐也无法揭下。
我心中暗道,这易容术还是无情走时教与我的,除非特制的药水,是断然无法还原相貌的。
见我面容淡定,慕流云放松了最后一丝戒备,道:“近日实不太平,大师想必也深有体会,还望大师见谅。”
“慕庄主言重了。”我微微欠身道,“不知慕庄主身子可曾好些?”
“伤口已痊愈,但是仍不宜舞刀弄剑。”慕流云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怪在我太过不小心,竟中了那妖女的奸计。”
“不知大师今日前来,是何要事?”
“一是为你流云山庄的七星海棠,二是为取你的狗命。”我不再佯装声调,狠狠道,同时濯日已刺向他前胸。
慕流云大惊,忙挥剑隔挡,只见他右臂一抖,长剑险些脱手,继而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面色煞白。
我抿唇一笑,他定是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什么已痊愈,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我那一招冷心绝情剑未要他性命,已属万幸。
“贱人,想不到你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卑劣?”我笑道,“自你口中听到这二字还真是可笑,你可知卑劣二字如何写?”
“莫要以为我旧伤未愈,你便能取我性命,你还是太过天真。”慕流云猛然将身子直起,左手两指已轻捻兰花状,手腕一翻,一道白光便冲我而来。
我自修中掏出一物,直直对上那道白光,白光顺时折返他处。
我挥挥手中的铜镜,笑道:“想不到小小一面铜镜便可轻松化解你的道术。”
慕流云大惊,左腕再翻,又是一道白光。
我再次以铜镜抵挡。
如此反复几次,慕流云面色更是惨白。
我不由凛了脸色,冷冷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罢,飞身便是一剑。
只见慕流云深提一口气,右腕陡翻,剑势顿起,犹若惊龙,凌厉异常,势如破竹。
他要玉石俱焚?我心中一惊,如此伤势之下,拼尽全力亦要与我同归于尽。
“强弩之末,还妄图取我性命?”我不屑道,剑峰一转,扬起凌厉剑气。
“贱人,我便是死,亦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右臂奋力,濯日已贯如长虹,生生对上慕流云拼尽全力的一剑。
“当啷”一声,慕流云的剑已被濯日削作两段,我凝尽全力将濯日刺出。
剑,穿透他的心脏,殷红的血顺着剑尖缓缓而下。
慕流云狠狠抓住剑身,毫无血色的脸上竟凝起一丝笑意。
“我的游龙剑法唯有冷心绝情剑可破,你已命不久矣。”艰难的道出一句,他便气绝身亡。
我将濯日狠狠拔出,鲜血犹若泉涌,汩汩而出。
我怎不知唯有冷心绝情剑可破游龙剑法?我又怎能不知自己命不久矣?
“我早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并未如你所愿。”我掏出火折子,将桌案的烛台点燃,掷于尸身之上。
火越燃越旺,熊熊的火苗将尸身一点一点吞噬。
“宫主。”清晖等人疾疾奔入屋中。
“已得手?”我问道。
“属下不辱使命。”
“好。”我大步流星的奔屋外走去,“不留一个活口,焚庄!”
望着那漫天的熊熊大火,火势已烧红了半边天,我与流云山庄的仇恨,今日终于了结。
赶至拜月山庄,比武大会已行至大半。
此时,我仍扮作智圆,未免引起他人注意,我隐至暗处,悄悄观战。
“倘若无人再挑战,那武林盟主便是……”拜月山庄的庄主刚欲出言,却被人打断。
“本尊今日倒要领教几招名震天下的华山剑法。”一道清悦的声音顿起,继而一名玄衣男子已跃然台上。
银质的面具,玄衣如墨,发丝飞扬,手中一把灿灿的金刀。
暮千野?!他为何要挺身而出?
我不禁大惑。
“来者何人?”
“本尊乃是噬血阁阁主。”暮千野语出惊人,惊了我一跳。
他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噬血阁阁主?
怪不得。我心中一片明朗,好个一箭多雕,自己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这才是万全之策。
此时,台上台下已呼声一片。
“噬血阁并非名门正派,怎可参加比武?”
“不错,旁门左道怎可号令群雄?”
“名门正派?旁门左道?”暮千野蓦然出声,仰天长笑,“就你们这帮鼠辈也胆敢妄称名门正派?”
“你此言何意?”拜月山庄庄主道。
“莫非诸位早已忘记自己手中的罪孽不成?”
罪孽?莫非暮千野所言的是我纳兰一族被灭满门之事?他为何要提及此事?为我讨回公道,这绝无可能,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你所言何事,与我等又有何关系?”台上的华山派掌门道。
“莫非旁掌门忘记了十几年前灭人满门的血案?”暮千野红唇一勾,灿然而笑,“都已死到临头,还不知醒悟?”
“十几年前怎有血案?你莫要血口喷人。”台下已有人沉不住气,扬声道。
“你们看,这是什么?”暮千野自怀中取出一卷破旧的布帛。
“冷心绝情剑?!”台上的旁掌门惊呼道。
“既不知血案为何,又怎知此乃冷心绝情剑的剑谱?”
众人登时语塞。
忽然,两名黄衣女子飞身上前,其中一人正是被我断臂的女子。
想不到竟是他的手下!
心中的恨意油然而起,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你早将我逼入万劫不复,还频频落井下石,情何在?爱又何在?口口声声自己万不得已,口口声声言尽是爱我之人,这便是你的伎俩?
幸而我不是多情之人,不曾为你的花言巧语所骗,你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为的不过是你的天下。
只见那断臂的女子上前附耳低语一番,暮千野面色顿变,继而便又恢复原状。
“本尊适才得到消息,流云山庄已被人焚庄,试问,倘若当年流云山庄的老庄主不曾参与其中,又怎会惨遭灭庄之灾?”暮千野环望众人道,“试剑山庄亦是如此,青城派亦是如此,还有天山、少林,哪个不是当年参与那起血案的真凶?”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继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如此良机,更待何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口中念道,“容贫僧多言几句。”
我缓缓自暗处走出。
“少林的方丈?”
“智圆大师?”
众人皆是满脸不可置信。
暮千野更是一脸错愕,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沉默不语。
“贫僧侥幸,逃过此劫。”
“大师乃得道高僧,预知有难亦属正常。”旁掌门道,“只是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妄改天命,必遭天谴。”我摇摇头道,“命中定数,实难改变。”
“倘若真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当年若不是受人蛊惑,我们峨嵋又怎会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不错不错。”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个面露惧色。
“诸位稍安勿躁。”我扬声道,“依贫僧之见,唯有将当年的幕后之人交出,方可免去一场武林浩劫。”
“我等皆未见过其真正面目,又怎能将其供出?”
“不错,当年皆是他手下之人与我等联系,我等并未见过他真颜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一个人说的出究竟谁是幕后主使,想不到此人竟如此狡猾。
唯今之计,只有一赌,即使今日陪上性命,我也要一睹。
下定决心,我面露淡笑,环望众人道:“其实,此人有最大的一处破绽,便是……”
一道劲风疾疾奔我袭来。
我广袖一挥,腾身而起,将那道劲风轻松化去。
“十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这老秃驴的武功竟然丝毫未变。”一道熟悉的媚人之音自空中响起,淡淡的兰花香已飘然而至。
一道蓝色身影已翩然落至台上,媚眼妖娆,红唇娇艳,兰博云以袖掩了红唇轻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想不到你的命还挺硬,万丈悬崖跃下,都不曾要你性命。”兰博云吃吃笑道,媚人之态直令我作呕。
“想不到这幕后之人竟然是你?!”我恨恨道。
想不到处心积虑,灭我满门之人竟然是这个变态的畜牲。
“馨儿,倘若你回心转意,我便饶你不死,而他们……”兰博云素指轻扬,指向四周,“我便全部替你杀了。”
“你果然是不知廉耻的畜牲!”我冷冷打断他,“今日我既然敢以命逼你现身,我便早已不在乎生死,更何况你才是我真正的仇人,你我之仇今日便正好做个了断。”
“以你现在的功力,无疑于以卵击石,为父劝你还是趁早收手。”
“原来你二人竟是父女?”旁掌门大骇,“简直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我转过身,冷冷道,“你们杀我全家之事就不是泯灭人性?”
“今日联众人之力,还铲除不了这两个妖人?”峨嵋派已先发制人。
“不错,以我众人之力,定能手刃魔头。”
“哈哈哈……”兰博云笑得花枝乱颤,一双妖媚的桃花眼泛起点点寒光,“就凭你们?今日一个都休想活着离开。”
只见他广袖一挥,瞬时将旁掌门手中的长剑卷入自己手中。
眼波流转,媚然而笑。
狂风顿起,墨丝纷飞,手中剑已然挥起,漫天剑花飞舞,身形陡转,右臂轻扬,数不清的剑花已化作阵阵飓风向众人袭去。
再看兰博云,右腕一翻,左掌轻磕,长剑已化作一条惊龙脱手飞出,直直奔我袭而来。
我扬起濯日,舞出两朵剑花,欲化解那势如破竹的剑势。
谁知,谁知竟是如此结果?
长剑虽被濯日削断,但剑尖却穿胸而过。
殷红的鲜血如大片大片盛开的红梅,瞬时将我的衣衫染透。
我,尚不能迎他一击?
我凄然一笑,身子颓然倒地,目光却紧锁兰博云那张堪比女人的妖媚容颜。
“我不是说了,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兰博云缓缓走至我面前,欺身将我扶起,纤长的素指已划过我汩汩流血的伤口。
“还是你的味道最为甜美。”他轻轻舔去指上的血滴道,“我真舍不得你就这样便死了。”
胸口的剑伤痛得几欲让我昏厥,我紧咬牙关,满腹的恨意全然写在脸上。
“兰相,你我曾有约定,不取她性命。”暮千野扬声道。
“成大事者,怎可感情用事?”兰博云轻喝道,“我亦不舍得杀她,只是她太过阻碍我的计划。”
“倘若有来世,馨儿,我再好好弥补于你。”兰博云已扬起右掌。
一切,便要这般结束了么?
我怔怔望着兰博云缓缓举起的右掌,突然之间,自己竟有了太多的眷恋。
我还没有得报家仇,我还没有向那些欠我债的人讨清前债。
还有,我还没有等到无情回来,我想做无情的妻,我还想与他隐居山林,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
一颗清泪已顺眼角轻轻滑落。
掌风顿起。
我贪婪的再次望了这世间一眼,静等那生命的终止。
突然,一道金光疾疾奔兰博云而来。
兰博云一惊,腾身而起。
淡淡的冷香飘入鼻间。
“我,来带你走。”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