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香袋、玉坠之类的物品还有几封书信。
女班主惊诧地説:"哎呀小桃红可真聪明把那些当官的有钱人送给她的东西都藏在這儿啊!大人小桃红可招人喜欢呢。听説好几个当官的想收她为妾……""哦是哪些当官的?"女班主害怕起来:"不説了大人我可不敢多説了。我怕再多説两句会招来杀身之祸呢。""是吗?莫非有人説过這样的话?"女班主侧过身去不吱声。
宋慈察看书信"這些是竹如海写给小桃红的还附有诗词……"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默然无语。
离城门不远处的护城河边簇拥着一群人一个个面呈异色有人小声嘀咕着。两三个身体强壮的脚夫用竹竿或船桨在护城河里用力拨拉。水里半沉半浮地漂着一个人显然已死去。
离死者落水处不远的岸上停着一辆毛驴车那头拉车的毛驴还一动不动地老实站着呢。
河岸边一个瘦小的脚夫啧啧叹息:"大力兄弟真是晦气喝了一点酒就醉了一脚踏空跌进护城河里白送了一条性命。"另一人问:"他家里还有别的人吗?"瘦小脚夫説:"唉还有一个病在床上多年的老娘呢可怎么办呢?"一旁有人喊道:"官府来人了!快让开让官府人过来……"几个衙役急急朝出事岸边奔过来。
年过半百的米行老板对官家人来访有所警觉。他把不速之客请进客厅敬上茶水。宋慈简短説过来意朱老板有问便答并无慌乱之色。
宋慈神情猝然一变:"你是説小桃红当日便已离开你家?"朱老板説:"是啊那女戏子原是我花五十两银子请来为老母做寿唱两天戏的。谁知一张帖子一顶官轿就把那小女子抬走了。我那天心里也很不开心呢。"宋慈説:"按説朱老板是生意人精于算计工于心机你为何也没问来人要把小桃红抬到哪里去?""宋大人那递帖的一身装束是宫里打扮説话横着呢。那顶轿子也是宫里的认不得人我还认不得宫中之物?説是宫里要小桃红去唱戏谁敢多问半句?我想小桃红這样的戏子能进宫唱戏也是她的造化或许还能讨得更多赏钱呢。""既然人已离开朱宅为何不对锦玉班告知一下?""唉那两天为老母做寿忙的团团转哪顾得上一个戏子……惭愧惭愧。"宋慈沉吟片刻缓言道:"小桃红一案京城几乎妇孺皆知圣上也动了怒责令我数日之内必须破案凡涉案人一经查实严惩不贷。朱老板该掂得出這里的分量吧?"朱老板面色惶然起来:"宋大人不会怀疑到小的头上吧?"説着偷眼瞥一下对方。
宋慈盯着朱老板:"你説呢?"朱老板惊叫起来:"宋大人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是老少皆知的青天大老爷总不会无端把罪名硬栽到我头上吧?"
宋慈哼了一声"此案未了你也脱不开干系的。"朱老板低头苦思忽然似有什么事想起"对了我记得那天的轿子是朝西街抬去了。当时我还在想呢去宫里该往南街怎么去西街呢?西街方向还有宫里人吗?那会不会是……""嗯?你是説……驸马府在西街?""這是你宋大人説的我可没説驸马府啊。""哼刁滑取巧的奸商。"他轻骂一句起身往外走"朱老板你再好好想一想若有记起之事即到提刑司找我。"朱老板尾随着恭敬地行礼"一定一定。宋大人慢走。"清河坊是京城最为热闹的街坊有各种店铺自然也少不了有轿行。
宋慈在门外看看這家门楣不那么起眼的轿行稍顿即走了进去。
轿行内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内摆置着不少轿子有大有小有四人轿也有双人轿还有八人抬大轿轿衣也各有不同或青色或紫红或是描彩涂金的。
宋慈才进院子即有一个胖胖的男子殷勤地笑着上前来搭话:"请问這位……看你打扮虽是寻常人却又像是官衙里做事的?"宋慈微微一笑:"老板真是好眼力。本人是在官衙做过事可现在却是商人做着不大不小的生意。你想必知道官家人吃官家饭出外办事还是官家人能抖威风。我是想……"胖胖的老板诡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租一顶四人大轿罩上官家专用轿衣在大街上摆摆威风吓吓老百姓?是不?"宋慈"嘿嘿"笑了几声不説话。
胖老板説:"没关系。我這里什么样的轿衣都给客人备着呢。你説呢是要几品大员坐的官轿?"宋慈压低了声音:"老板宫里的……有没有?"胖老板愣了一下环顾左右也压低了声音説:"這事可不能开玩笑。宫里的轿衣我可不敢做。被人识破了我這轿行被查封了不説还要拉到衙门去挨板子、坐牢房呢!"宋慈一把拉住老板的手盯着他逼问:"可我听説几天前你把轿子租给人家轿上罩的就是宫里的轿衣!厚此薄彼不像话吧?"胖老板急了"這位兄弟那是人家自己带的轿衣我只租给人家光板子轿谁愿罩什么轿衣那是他的事我能管得了吗?""哦?是他自己带来的宫里轿衣?谁這么大胆?""嘿嘿如今胆大的人多着呢借用一下宫里的招牌抖抖威风那算得了什么……"忽然发觉説漏了嘴忙刹住。
"是吗?莫非你知晓那人是谁?"胖老板愕然赶紧否认:"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宋慈才走出轿行的门英姑及两个衙役即迎上来。
英姑道:"大人他们都説有紧急公务要找大人我只能把他们带這儿来了。
两位快向宋大人説吧。"一衙役説:"大人派在下去传明泉寺住持觉心来提刑司问话在下到那边却説此人已外出云游。据寺内和尚説他们的师傅這回要云游八方没有半年一年回不来。"宋慈惊愕地説:"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单单出了這么大一桩案子這位住持就云游八方去了。哼显然是出门避祸消灾不敢见人了。佛门清净之地也有這等货色恐怕也是一个隐藏祸心的孽种。"另一衙役报説:"大人西城门外拉毛驴车的张大力清晨被人发觉淹死在护城河里。尸体已捞上来请仵作验过説是酒后失足落水溺水而亡。"宋慈更为惊异:"死了?张大力不就是那上公堂作证説竹如海拉人去西郊的脚夫吗?這倒好一个逃了一个死了手脚做得真利索真快啊!我去看看。"城西门外一个草草搭起的棚子。毛驴车摆放在棚子内上面摊放着脚夫张大力的尸体。有两三个脚夫陪在旁边挂了一条白布烧了点香烛。
宋慈、英姑及两三个衙役匆匆至此。
几个脚夫见来了官赶紧想避开英姑好言劝慰他们不要离开。
宋慈走进棚里英姑随之而入。
几个脚夫低声议论。
"宋提刑来验尸能验出什么名堂吗?""难道还有谁要劫张大力的财谋他的命?""是啊他一个穷脚夫老母亲病在床上都没钱治谁会动他的脑子?"宋慈悄然走出来拍拍其中一个脚夫的肩头客气地问:"你们与张大力同在一起该知道他的脾性喜好吧?"脚夫忙説:"知道知道一些。"宋慈问:"他平日喝酒多不多?""他呀能喝一点可是口袋里没钱从来不敢多喝。昨日不知怎么高兴了喝过量就闯下大祸了。""他家还有什么人?""就一个老母亲七十多岁了整天躺在床上儿子死了這事还不敢告诉她我们几个也在犯愁怎么办呢。"宋慈与英姑便衣简装走在一条狭巷中。
他们看见前面一个小破院探头往里看了看见院里有个拴驴的木桩便走了进去。這是一个穷家只几件破桌破椅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屋里光线很差角落里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宋慈走至床前看清躺在床上的是一个老妇人。
英姑在一旁观察见桌上还摆着一个药罐有一包药未煎即拿起来看了看把药罐放在火上煎起来。
那老妇人醒来了"是大力回来了?啊妈今天可睡了个好觉头也不疼了腰也不疼了。大力多亏你给妈买来這几帖药喝下去我這病就快好了……"宋慈轻声道:"老人家是我。""噢不是大力。你是谁啊?"宋慈一时难以回答:"我……我是他的一个朋友过来看看你。""朋友?怪了大力过去那么多年除了一批脚夫很少有朋友来看他。這倒好這几天常有朋友了。""唔?常有朋友吗?"老妇人説:"几天前来了一个朋友把大力请去喝酒喝醉了才回来。昨日那个朋友又来了客气得很又给钱又送东西。他這穷脚夫可成香饽饽了。""昨天来的朋友又请他喝酒了吧?""没有。那人来时很晚了説不了几句话就让大力拉他出城到几十里外的一个镇子。大力説晚上不一定回来了。我想也是把人送到城外几十里再回来已天亮了接着就要干活还用回来?""老人家這些日子大力拿回家多少铜钱银子?"老妇人喜上眉梢"這回我儿子可撞上好运了。他説遇上一个好心肠的老板夸大力赶得好赏给他十两银子。這下让我老太婆得了好处有银子买药吃了。唉這几年都是让我的病给拖的大力连个媳妇也娶不起怪不得他……"宋慈脸上呈现复杂的表情。
"老人家大力对你很孝顺吧。這两天他得了银子给你买药是不是很高兴对你説什么没有?""這位姑娘你可真是问着了我也奇怪呢大力這回得了银子又买药给我吃眼看我的病好多了他反倒高兴不起来睡觉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一声声地叹气还用拳头擂自己的脑袋……""他没説什么吗?""我问他好几回他也不肯説逼急了才説了一句我实在没法子被逼得只好那样做了……唉我也在想啊会不会是他説了谎那银子是他向别人借的高利贷?那银子能借吗?他怎么还得清啊?這不害了他吗?唉都是我這老不死的拖累了大力。"宋慈与英姑对视似有所悟。
老妇人问:"你们真是他的朋友?能不能帮大力一把……"宋慈説:"老人家你儿子大力让我带个信他帮人做事出远门去了要好长时间才回来。他让我带来几两银子让你买些吃的好歹也能度过一段日子。"他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老人的床头朝门外走去。
老妇人拿着银子有些疑惑:"喂這位先生……"英姑随宋慈走至门边又停住了"大人我帮老人家把這碗汤药熬好了稍晚一点再回来。"宋慈赞许地説:"好。"运河边的小城镇码头。一条客船刚刚泊岸。码头上冷冷清清客人寥寥无几。船上有两三个客人下船。其中一个年轻女子衣着朴素且以纱巾罩着脸面低头掩面急急而行。
有个男人忽然大叫着谁的名字向下船的几个人冲过来。
那年轻女人顿时吓得一哆嗦手中的一个不大的包袱失手落地。
冲过来那人却是迎向一个中年妇人的。两人十分亲热地见面交谈相携而去。
年轻女子轻抚胸口這才躬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包袱。却不料有人抢在她前面将包袱拿到手上了。她抬起头来此人便是女戏子柳青。
捡她包袱的是个面带笑容的矮胖男人"妹子看你是才来此地请到我的小店去住宿我那儿干净便宜包你满意。请跟我去吧。"他説着便夹着包袱走在前面柳青身不由己只得跟着他走。
稍后柳青已随那人走进附近一个小旅店。
她进店时又闪过一个高大的肩搭钱褡裢的男人也随之进了小旅店。他刚进店里院门就被无声地关上了。
街市上行人很多。宋慈乘坐的官轿不急不慢地在街上行走。忽然轿旁有个老人被撞了一下他哎哟一声往轿下跌去。轿夫见了赶紧避让轿子差点倒翻。宋慈从轿内走出来。
轿夫十分恼火欲骂那跌倒的老人被宋慈阻止了。他上前去扶老人起来欲好言相慰。与此同时另有一人也去扶老人。宋慈与那人照面却是刑部的年轻官吏姚千。姚千扶着老人眼睛直朝宋慈瞄过来嘴里轻声道:"宋大人在下想跟你谈谈有关案子的事。"宋慈一怔"你……""半个时辰后请宋大人到福来茶馆。请一定来。"姚千扶着老人往一侧走去。
宋慈望着那人的背影默然点了点头。
福来茶馆不大门前清冷无人。宋慈慢步踱至茶馆前不等伙计邀请径自走至茶馆楼上。他见一间雅室上书"云山雾嶂"四个字即推门进去。里面坐着姚千一人神色有点紧张。
宋慈坦然坐在其对面"让我来這儿有何指教?"姚千凑近宋慈低压了声音説:"有关小桃红案子我那儿有些可用之物宋大人是否有兴趣看一看?"宋慈怔了一会儿"哦那可用之物想必与竹如海有关?"姚千从容而述:"這个么容我慢慢説来。我与竹如海系同门进士又同租一个门院。前些日子他与小桃红频繁交往关系暧昧我对他的举止行动早已有所猜疑曾试问其动机竹如海言语含糊不置可否。后来因小桃红突然失踪他心绪大乱不吃不喝闭门不出。而后公堂审案他被关进大牢随后自杀于狱中。据此我断定他与小桃红一案有密切关系果然在他房中找到一些东西暗藏于己室之中。"宋慈説:"原来如此。你可真是有心之人啊。"姚千不无得意地説:"我以为這些东西对宋大人查获此案有用。""若能如此我自然要感谢你喽。""在下能助宋大人一臂之力感到十分荣幸。再则如能因此获取一点功劳也是万幸之事。我听説圣上对此案十分关切对宋大人也是格外器重到时候还望宋大人能向圣上美言一两句若能得以提升像宋大人這样做个提刑官干出些名堂在下感激不尽。"宋慈闻言不悦顿生鄙夷之意"你当初既已对竹如海之事有所猜测且有所知晓为何不及早向宋某告知一二?公堂审讯竹如海被牵入案中你本可挺身而出在公堂上向宋某端出实情或许还不至于让竹如海落得那样的结局……"姚千不无尴尬:"這事……我也没想到他会走到那一步实在是不必那样的。宋大人竹如海自杀我可没一点责任的。谁会想到他性子竟会那么暴烈?"
"好吧此话不再提了。那东西可曾带来?"姚千却闪烁其词地説:"我怕出意外未带在身边请大人天黑后到在下住处来一趟如何?"宋慈起身往外走:"那好我会来的。"大步走出门外。
姚千仍坐在桌边自得自乐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大口。
一个伙计走进来往他的茶碗里添了茶水。
天色暗下来时宋慈已站在姚千住的小宅院外。他暗察四周发觉院门似关似开露出一道缝是虚掩着的。他不禁一惊即用力推门进去急呼:"姚千姚千……"却无人应答。
再推门走进姚千住室:屋里倒卧着一个人是姚千蜷曲在地已死去有一阵了。
宋慈蹲下身观其面容只见死者面色青黑嘴角有血双目鼓突为中毒致死之状。
宋慈自语:"你想占他人之功为己有结果呢还是被他人暗算了。"他轻抚姚千的身子发觉其衣襟有扯破的小口伸手翻起那人衣襟无有物件再查其手见右手指间有一小片纸。他起身欲走忽又见尸体旁跌落一小块玉饰。即捡起见此玉饰纯白造型精美飞龙图案且用明黄色丝带作饰带非寻常人所用之物。
宋慈将玉饰收了起来。
宋府客厅内灯火通明厅内有好几个人谈笑风生显得很热闹。
宋慈急急推门进去厅内正中坐着的是慧珏公主。她正笑容满面地与玉贞説着笑呢。
宋慈忙上前行礼:"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宋慈因公务在身這时才匆匆赶回府中望多多包涵。"慧珏笑着説:"我是专程来看玉贞的。你呀一年到头都在忙审案查案根本顾不了家。玉贞刚才还説呢不知以后她生下儿子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做提刑官总在外面忙事查案审案连家也顾不了回呢。"宋慈笑道:"那样也不错么。宋家人若能世代为提刑之职替大宋朝廷维系安宁为百姓谋得安康岂非大好事?"慧珏关切地説:"宋提刑你只知在外面忙事得些空闲也要想着玉贞想着家中之人啊。玉贞与你成亲十多年這般年岁才怀上孩子多难啊……你们男人都是這样的只晓得整日在外面忙碌有多少时候会想到妻儿家事……"説得有些伤感了。玉贞忙劝慰她:"公主這是説哪里话?我可晓得驸马爷对你很不错的常常陪你上街市逛逛给你选买礼品。"慧珏笑道:"這倒也是。説起来今日来探望玉贞也亏得他提醒一句。我还不知道你怀孕之事呢。"説者无意听者有心。宋慈听公主此言不觉一怔即问道:"驸马爷心还很细呢。公主今天這么晚了还赶过来看望玉贞宋慈十分感谢。稍后回府若驸马爷不便过来接你回府我让人送你一程。"慧珏略一迟疑"以往梅子林是会来接我的今天恐怕未必。父皇派他做一个管粮草的闲差平时什么事也不管這几天事情倒多起来了又是买马又是卖粮马场粮仓两头跑有时连晚上也赶不回来呢。"宋慈若有所思:"哦?前几日我遇上他一回还説闲得无事可做呢。对了那天驸马爷还得了一匹好马公主想必知晓?"慧珏公主笑道:"马啦刀啦那是你们男爷们儿玩的我才懒得关心這些。
驸马府马厩里良马不少谁知道哪匹是驸马爷新得的好马?"宋慈慢慢从袋里掏出一块玉饰示于公主"我這里有一块玉饰好像很珍贵呢。公主是否识得其价值?"慧珏见了此玉惊叫起来:"這玉像是我丢掉的一块玉呢。怎么会在宋大人手中?""哦這是提刑司刚抓了一个惯窃从他身上搜得的。怎么這玉饰原是公主的?""是啊這还是小时我过生日父皇送的礼物呢。后来驸马爷向我讨去常系在腰间的。前些天他垂头丧气地告诉我有天晚上去瓦舍看戏挤来挤去身上這块玉不见了不知是被挤断系绳还是被贼偷走了。這倒好又到你手中了。那是否该物归原主?""這个……是否容在下把此案审罢再原璧奉还?"慧珏公主笑道:"那倒无妨這东西在就行了迟几天有啥关系?""只是……公主先不要把此事跟驸马爷説。""行啊。到时候我得了此玉再给他看让他惊喜一回。"宋慈从公主手中取回玉饰想想又问:"公主与驸马爷是否喜欢看戏?驸马府可曾请戏子到府上演过戏?""我喜欢傀儡戏偶尔请过傀儡戏班的驸马以为瓦舍里演戏的是乡野之趣全看不上眼从没请戏班到府上演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