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只是一个文职,比沈若初的军衔高出不少,而与他的另一个女儿沈云初比起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沈镇国也都比沈云初这个新兵教官更值得受到别人的尊敬。
木槿可以说是被华夏军界赶出来的,可她也没忘当年的沈镇国为了保家卫国,独自背着炸药包往敌军舰船上冲的那股子决绝,所以无论他今日是为何而来,此人当得起木槿的敬意,也配得上那个“您”字。
客厅中,沈镇国其实早已看见木槿走了下来,却是等她到了跟前儿,才是自沙发上起身,一身笔直的暗绿色军装,倒有几分顾城的风采,看着木槿和馨一笑,似乎并没看见木槿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纱裙,而是如同长辈般的浑身都是一股子慈祥劲儿,道:
“这就是木槿啊?很早之前就听云初说起过你,一直想见见,总是没有机会,丫头,最近可是受委屈了?”
他问的,自然是这段时间以来华夏军界对木槿所作出的褫夺惩罚,他问她是否受委屈了…这话木槿听着总觉得别扭,话很别扭,沈镇国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让人觉得极是别扭。别扭的感觉在于沈镇国堂堂一正军区武将军,为什么对她一退役军人表现得宛若亲人般的亲和?
别说自己现在与沈云初闹成这样儿,就是往年在沈云初手中服役,名气最响的时候都不见沈镇国要见她,现在怎么就想起要见她了,还是亲自登门,就因为她的“委屈”,这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将军来有事?”
轻描淡写的招手,与沈镇国一同在沙发上坐定,木槿垂目,显得一切置身事外,心不在焉的飘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老式摆钟,才过了20分钟,这4个小时要怎么过啊?
她不说自己觉得委屈,也不说自己觉得不委屈,本来这种心情也不足以外人道,或许当初知道自己被褫夺一身荣光的时候是觉得委屈的,总觉得尽忠职守这么多年,即便不值得一个自由杀人密令,那军功也不能给她夺了吧。
可后来想一想,其实有些事真怪不得华夏军界,当战乱不休的多事之秋,或许每一股军备力量都是拧紧了一股绳,看起来和平而团结的,那是在共同御敌,可在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变了味。关于木槿的荣光,正是在这种权利倾轧下被抬起来的,如今要拿捏她,也会从这荣光中下手。
“别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把这个给你送回来。”
说话间,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沈镇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只铁盒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银色的金属表层,没有任何的花哨,简朴中透着一股子务实的厚重。他弯腰,将盒子推到木槿的膝前,再给她打开,赫然露出里面的一枚印章大小的红色五角星勋章。
“之前的事都是一些误会,我们调查清楚了,槿儿也就不要太过计较,本来你的教官今天也会来,但是你也知她军务繁忙,大家都不拘小节一些,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吧。”
沈镇国面露微笑,慈蔼的看着垂目不语的木槿,知她心性冷漠,寡言少语,脸上时常挂着的便是这副清冷模样,于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槿儿,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都是华夏军界中人,我能替你解决,自然不会……”
“为什么?”
生生打断沈镇国那柔和得过份的话音,木槿抬起扇子一般的眼睫毛,露出一双清澈而洞悉的双眼,清冷的神色间略微的不耐烦,看着沈镇国,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略弯腰,将面前茶几上的铁盒子推了回去,拒绝的态度很明显,道:
“将军有什么目的直说就好,如此这般前后不一的姿态,可别教木槿多想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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