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尽管楼春平不愿意自己听她的话,但也不能不承认,她如此市侩、世俗,正合了他的心意。他从前年纪小,爹娘宠着,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来没想过这个家会怎么样,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只要不缺他吃穿花用,他管天塌不塌呢。
但最近,他却隐隐的觉得自己变了。
也许是因为许家七呆子给他的刺ji。就因为许家有权有势,便是他家的狗都要比寻常人家的狗尊贵,便是许七天生就是个傻子,可只要他看中的,不管是谁家的姑娘媳fu,都有人上赶着双手奉送。
从前楼春平大可以嗤之以鼻,笑骂那人是活王八,可事实落到自己头上,他再不喜欢杜霜醉,也不愿意落个活王八的名声。
还有就是,他真正见识了什么叫人上人。
林暮阳带给他的便是第二重刺ji。
楼春平自恃有点身份,出门在外,也有一帮人愿意奉承他。只要他肯花钱,有的是人愿意摆出笑脸,点头哈腰管他叫爷。但那些人身份低微,除了贩夫走卒,便是茶寮酒馆的伙计,其实不只拿他,他们可拿任何有钱的人都当爷,那是他们生存的本能、习惯使然。
是以楼春平看惯了也看腻了,只觉得在他们跟前耀武扬威、颐指气使实属理所当然,并没多少成就感。
他也想让更多的人满怀敬慕的仰望着他。
就像林暮阳,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轻轻的掠过去,自有许多身份极高的人卑躬屈膝的上前捧林暮阳的臭脚。他则云淡风轻的,用悲天悯人的神态轻蔑的高高在上着,享受着这种人上人的快乐。
但楼春平也明白,想要做到林暮阳那一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那是他的目标,他的动力。林暮阳凭借的,大部分也是父兄的威势,并非来自于他自己的才干。这多少让楼春平心生想望,凭什么别人能,他就不能呢?
他讥讽的看向杜霜醉,问道:“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从前也不见她有多贤淑。
杜霜醉浅笑道:“世易时移,人都是会变的。我爹辞官致仕,也算是让我领略了人生无常,人情淡薄。”
她轻浅一叹,道:“不过一时感慨罢了,三爷长年在外,见惯世情,定然比妾身体会的深刻。这世上,有谁是能靠得住的呢?父母总有一天会老去,儿女们亦会长大,剩下的朋友、亲人,哪个不是繁华时锦上添花,又有哪个肯雪中送炭?若自己不努力,旁人只有冷眼看笑话的份。”
人走茶凉。杜中玉本就不怎么得圣宠,于同僚之间情分也就是一般,不然也不会一直待在工部,多少年位子都不曾挪挪。
楼春平当然能想见杜中玉走时的凄凉以及他走后杜家的凄清,不由的哂笑一声,暗道:活该。
杜家人都是一个脾气,自以为硬xing,其实那是不识时务。杜霜醉若早些放下身段,他未尝不会好好疼她。可是现在么?
但楼春平的心弦忽的一动。他倒不是多赞同杜霜醉的话,她这一捧一叹,多少有矫揉造作之嫌,只是楼春平想及刚才挨的那两个莫名其妙的耳光,也有点不愤起来,因此对杜霜醉的话深以为然。父母再疼,也有个限度,况且楼家儿子辈又不只他楼春平一个,还不都是看菜下碟?谁对他们更孝顺,谁对他们最有用,他自然看谁就更顺眼些。
再者,爹不可避免的变老了,对自己的帮助有限,而且他太过顾虑重重,凡事都畏畏缩缩,并不会全心全意的替自己考虑。要知道机会不多,错过了可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楼春平对杜霜醉并不信任,他狐疑的看着她道:“我倒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等xiong襟。”
杜霜醉垂头道:“三爷谬赞了,其实还不都是从小处着手,难免失于大气?这几天,大厨房送到平潮居里的饭菜是每况愈下,妾身倒还罢了,可晴珠怀着三爷的子嗣呢,却要让她受这等苦楚,妾身真是惭愧不已。都说十个手指头伸不齐,父母对儿女固然一视同仁,可难免底下人要si揣上意,失了公允……都怪妾身无能,因此思来想去,只盼着三爷封侯拜相,那时候妾等才能扬眉吐气,不必看人眼se过活。”
楼春平对于这事也听说了一耳朵,见杜霜醉告状,也就没深究,想了半晌,蹙眉长叹道:“我何尝想让你们受这等窝囊气,唉~眼下倒是有个绝好的机会,只可惜,爹不支持,我手头捉襟见肘,没有银钱,说什么都白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