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一时惊愕。
杜霜醉一向乖巧,这是好听的,不好听些,那便是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随旁人怎么摆弄,她都没意见,甚至还会低眉顺眼的说声是、好之类的言词。是以她虽是她的娘亲,可她一直不知道杜霜醉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皆因为她从来没有表达过她的心情。
若细细回想这十七年来,她竟很少见过杜霜醉真心欢喜的微笑,自然也没见过她伤感的流泪。襁褓之时,她是由奶娘带着,饿了渴了不舒服了自有奶娘看顾,于她却是很少有麻烦的时候。
谁成想一朝出嫁,她竟似变了个人。
陪嫁丫鬟的人选,说实话,杜夫人是没上心的,只是想着服侍杜霜醉多年,不曾见杜霜醉有过一言微词,想必不是最好,也应该是贴心的,况且近十年的情份呢,总比再寻来的人好些。
杜夫人也料着将来姑爷未必是能守得住的,好在这四个丫鬟品貌都还不差,杜霜醉再软懦的一个人,便是驾驭不住,好歹主仆一场,她们几个不至于欺负了杜霜醉。
这会儿杜霜醉一下子就想彻底换掉,手笔未免太大了些。某种程度上,是对自己的挑衅,也是对楼家的挑衅——刚过门的媳妇,怎么闹这么大动静?
杜夫人惊怒的道:“你就不能安安生生的么?便是再缺人,也要徐徐图之,这冷不丁从娘家要这么多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楼春平是楼家三爷,身上又没功名,楼家自有长媳把持中馈,杜霜醉只需安分守己,过好她的小日子就是了,她弄这么多杜家人过去,是想觊觎掌家之权么?
这分明就是作死了。
楼家长媳秦氏素有口碑,谁提起来都要竖个大拇指赞声好,嫁入楼家多年,已经深得人心。杜霜醉凭什么以为她有这翻天覆地的本事可以把秦氏拉下马?再则,就算她折腾着把秦氏拉下来了,不是还有二儿媳郑氏呢?
杜霜醉有几分本事,杜夫人不知道,可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好歹她冷眼旁观了十七年,也从未见过杜霜醉有什么能耐本事,刚过门就急吼吼的要抢掌家大权,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杜霜醉抬眼瞥了瞥杜夫人,眼里便带了委屈的湿意。杜夫人倒是一怔,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反应过激,有些失了分寸。
亲母女,亲骨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她便镇定了下心神,换了腔调,柔声道:“是娘太急了,你倒从头说说是怎么回事?”杜夫人很怕杜霜醉又如从前一样,被她吓着了又不敢说话,恨不得头戳进下巴里,凭她怎么问都不开口。
那样她非急煞不可。
杜夫人眼神殷殷,又不敢催促,那份压抑着的迫切看的杜霜醉心头又一暖。她勉强笑笑,道:“我说了,娘听一听就罢了,可千万别着急上火,否则便是女儿不孝了。”
杜夫人越发的急切,嘴上却说:“你只管说,我什么没经历过,还能被你三言两语气着不成?”
这才叫说嘴打嘴,现成的报应。杜夫人说着不急不气,可听杜霜醉听说成亲第二日,这位楼家三爷便明着暗着纳了六位通房,还是气的七窍生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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