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给家里发了条消息,苏九玉背着书包直接去了趟古玩街。
熟悉的街道,随手挑选了两件混杂的真品,许是知道有这么个拿赝品回去充门面的苏大小姐,即便是没卸下脸上的图案,这价格依旧是只低不高。
就在她正打算去玉宝堂看看时,一抬头,却只看见紧闭的大门,虽然古玩行有夜下不观色的规矩,但这大夏天的,貌似还没到黑灯瞎火的地步吧?
“小哥,麻烦问下,谢老板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苏九玉对着隔壁店的学徒打听着。
学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不在意的道:“哪是这么早就关门啊,我看你有一个星期没来古玩街了吧?谢老板这店都关门一周多了。”
苏九玉错愕,“关了一周?”
“是啊,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谢老板上次亏了一笔钱,他那店生意本来就不行了,现在哪还有钱做生意,不过啊,我跟你说,我估计就算没看走眼,谢老板这店也是开不长咯。”
“怎么说?”苏九玉只觉得这话中有话。
学徒左看右看,神神秘秘的小声道:“你是不知道,谢老板的身体估计早出了问题,我天天在这旁边瞅着,那咳嗽声一阵接一阵的,偶然看两眼,他脸上也是一点血色都没……”
听着耳边的声音,苏九玉眯了眯眼,轻轻一扫间,轻而易举的瞥见了玉宝堂上方飘荡的灰黑色气体,即便是关着门,也依旧能被天眼捕捉到。
看来,这一个多月里,谢老板一直在和这些阴煞之气打交道。
“你找谢老板做什么?我们店里新到了几件古玩,要不你来我们这店里看看?”
苏九玉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小哥误会了,我只是想来赎个物件,你知道谢老板住在哪儿么?”
“谢老板啊,就住在……”
打听到了确切地址,苏九玉也不耽搁,照着地址寻了过去,难得她动了心思,现在又有了资金,可别真给她出了什么问题。
在路过八宝轩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店里瞅了一眼,几个显眼的柜台扫过,却是没看见她当的那件五彩龙凤纹碗。
“诶诶诶,这东西可不是放前厅的,给我小心点,快把这画放后面去。”店里,钱喜弘正在指挥着员工,笑眯眯地掀开画布一角,摸了摸上面的印章,隐约能猜出是一副山水画作。
苏九玉收回目光,也不打算现在就进去询问,先不说她手头的资金,单说她若是就这么明晃晃的要求赎回自己的古玩,这不明摆着让人坑么?
她可没忘记,自己来当东西的时候,差点被人对半砍了去!
看着面前的平房,确定没弄错地方,苏九玉直接上前敲了敲门。
一连敲了好几下,里面终于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咳咳……谁啊?”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股中药味顿时扑鼻来而。
谢常鸣佝偻着背出现在门后,仅仅一个月不见,原本还有点儿肉的人,这会儿更加的消瘦了,虽不是皮包骨,却也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最让苏九玉注意到的,不仅是他消瘦的身形,更是他手中抱着的物件——青花釉里红鱼藻文缸!
谢常鸣捂着门栏站稳了身子,下意识地道:“你是?”
苏九玉扫了眼他手中抱着的东西,笑了,不答反问,“谢老板近来可好?”
一句话,一个眼神,谢常鸣猛一低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的人和一个月前那位毁容的少女在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你是当初来我这当古玩的小姑娘?!”
苏九玉点了点头,还好,她来的不算晚,至少人还活着不是么?
谢常鸣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鱼藻文缸,“你,你是来赎这物件的么?”
按理来说,他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若是有人肯在这时候来赎东西,无异于给自己多了一笔钱,不论是拿来看病还是接着开店,都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可偏偏,他这反应却是完全相反。
苏九玉敛了敛眉,心下明了,想来即便自己没明说,谢常鸣也感觉到了这件鱼藻文缸的不同,否则也不会独独带了这么个古玩回来,就连开门都不愿意松手。
她扬了扬眉,“是也不是,谢老板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屋子里顿时一片尴尬。
谢常鸣将熬着中药的罐子往旁边挪了挪,短短一个动作做下来,便喘了一身粗气,出了一层虚汗,虚弱程度大大超出了苏九玉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