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叫住了他。
“无伤。”
“什么事?”百里无伤转身,探寻地望着她。
安盈抿了抿嘴,然后灿然一笑,“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好不好?”
百里无伤了然地看着她,“我如果那么容易放弃,六岁的时候便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六岁的时候,那场自相杀戮,何尝不是最后的一丝撕心裂肺的希望。
他如果连那个都紧紧地抓住了,又怎么会在十八年后的今年,扭捏胆怯?
终归是要活着的。
因为他的命。早已经不止是自己的了。
安盈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那我等你。”
安盈回到房间时,纳兰静雪竟然还没走,安盈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扶起的屏风边,仔细地打量着屏风上留下来的刻痕,杂乱的几道,似乎毫无规律。
他见到安盈似乎有点惊奇,随即莞尔。
“你是来问我,怎么样才肯为百里无伤解开三月烟花吗?”他直起身,闲闲地问。
“嗯。”安盈点头。
“可我是有条件的。”纳兰静雪淡淡回答:“如果百里无伤想继续活下去,他就必须将北城溟的身份公诸众人,否则,我并没有非救他不可的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他公布身份?”安盈追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虽然不知道北城溟三个字到底代表什么,但如果你们想利用他,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无伤并不是肯被别人随便摆弄的棋子。”
纳兰微笑,“人人皆棋子。只是使棋的人,也许是别人,也许是自己。”
安盈淡淡地反问道:“那你又是谁的棋子呢?”
“自然是萧逸的。”纳兰静雪的回答堪称迅速,而且,脸上没有一点恼意,就这样平平淡淡,正正常常,好像他说的话,是天底下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安盈当即无语。
“他喜欢你,所以我要救你在乎的人。可是,他同样需要一个足以与现在北疆王室抗衡的身份,所以,百里无伤必须要变成北城溟。”纳兰静雪继续道,平缓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凡是他需要的东西,我都会为他做到。”
“……世间的棋子,很少像你这样心甘情愿的。你已经是沙地最尊贵的人了,一呼百应,应着云集。为什么还要听命于萧逸,我不太明白。”安盈是真的不解。
纳兰静雪在沙地的地位,绝对称得上举重若轻,沙地虽然比不上留国的繁荣昌盛,可这个民族是倔强坚韧的,他们如果决议要做一件事,几乎什么都不会畏惧。
他没有必须听命于萧逸的理由。
纳兰这次却没有回答,头一偏,淡淡地转向已经换了一身侍卫装的百里无伤,也不知道百里无伤在门口站了多久,“你的答案呢?是作为北城溟活下去,还是作为百里无伤从这世上消失?”
“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再告诉你答案。”不等百里无伤回答,安盈已经截口道。
纳兰静雪眸子一低,唇边浅浅带笑,“三天后,他也应该来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安盈并没有听得太清晰,但见他的样子,显然是答应了。
纳兰静雪离开后,安盈也绕到了刚才纳兰静雪站立的地方,她蹲下身,将那具屏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试图找到方才纳兰静雪凝眸的地方。
百里无伤则站在安盈身侧,见她异常专注的神情,淡淡开口道:“你怀疑杀水凝恋的人,还在这个迦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