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略垂首,算作施礼,平静地说:“家母江都人士,家父荆城人士,而我幼年曾在令州度过。而今,住在帝都锦屏街。如今,倒不知该回答军爷。”
那男子深深地打量赵锦绣一眼,并不回答,只是吩咐手下将二人带走。赵锦绣也并不反抗,只随着众人往前走。
月色如水,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水鸟咕咚叫,被这轻微的脚步声吓得扑腾腾从荷叶间飞起。
走了一会儿,旁边的白喜被石块绊倒在地,哎呀一声,那领头的呵斥:“作甚?”说着,抬脚就踢过来,白喜又重重挨了一脚,在地上打着滚,哼哼唧唧的。
在那军人抬起第二脚时,赵锦绣一下子闪过去,低眉垂首地小声说:“军爷,是家奴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赵锦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翡翠的玉佩塞到那人手中,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就去扶白喜。
白喜在赵锦绣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向那人点头哈腰道歉一番。那人冷哼一声,道:“少发出声音,否则,我就不是踢你几脚的事了。”
“是,是。”白喜忙不迭地回答,继续前行,因为走路一瘸一拐,所以赵锦绣便扶着他。而那军士也没有说什么,一行人走得很快,赵锦绣扶着白喜尽量跟上,有些微微的喘。
不知走了多久,荷花塘到了尽头,便又是无尽的芦苇丛。路在芦苇丛里延伸,白喜瞧瞧天,忽然自语道:“时间真快啊,就快天明了,那月已西沉。”
他的话语很轻,带着戏台上依依呀呀的腔调,尤其“月已西沉”几个字,带着唱腔,颇有京剧里的“良人何处”的韵色。
那领头的转过来瞧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赶路。赵锦绣扶着白喜,倒是瞧了瞧天空,前方的地平线有鱼肚白,隐隐预示着即将而来的又是个晴好天气,而身后一轮半月正往地平线坠下去。
白喜却在赵锦绣的手心里写:我们一路向东,身后才是江城府。
赵锦绣心里一咯噔,因为之前是在野渡头上的岸,所以,她并不知江城府具体的方向,白喜也只是说走出那芦苇丛,走上官道,再走一阵子,便可到达江城。虽然方才也发现在一路向东,可是并没有深究。那么,白喜此刻在他掌心里写的字,意思是说这支军队并不是江家老八的人。
这会儿,赵锦绣萌生出逃走的念头。虽然,貌似去江慕天的地盘看看形势,以后再到江慕白身边,带去的东西或许会对他更有帮助。但看如今这形势,这些人并非普通士兵,深入江城,如果是做敌特活动,搜集情报,应该是生怕就暴露自己的,可他们倒好,直接出来盘查她和白喜。说是盘查,也不准确,因为根本没有问几句实质性的话。而今,自己和白喜其实是拖慢了这群人的行军速度,可他们既不抛下白喜和自己,也不干脆一刀解决了。
所以,赵锦绣认为这群人大约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是江慕天的人,那么他的间者系统也真是厉害,不仅知晓自己还活着,而且还能算准备自己登船的时间以及地点。
不过,关于间谍与兵行的诡道,赵锦绣向来清楚,那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是比人想象中更诡异更神秘的存在。
许华晨曾说过:“电视里演的间谍与兵法,不过皮毛罢了。真正的间谍与兵法,是穷极你想象的。”
赵锦绣还记得,那时许华晨正在研究古代间谍,与自己讲起来时,无不对古代充满向往。因为他认为:在现代战争中,人的意义已经不太大了,主要是看谁的装备更精良,谁就是胜者,即使是各国的间谍,拼的也是装备;而在古代不同,一个国家的胜负有时就是间谍的胜负,也是兵法的胜负。
在古代,一个间谍可能会覆灭一个国家。赵锦绣眉头微蹙,如果江慕天的间谍真的探到自己与江慕白的过往,且要抓自己威胁江慕白。那么,江慕白会怎么做?
赵锦绣想不出他到底会如何,但隐隐觉得江慕白不会丢下自己。如果他真是许华晨,如果知道她是赵锦绣,或者更不会丢下自己吧?
不过,这会儿,赵锦绣这人又别扭起来。如果真是许华晨,却对一个异时空的女子这般不离不弃的,甚至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跑到桑国去,还去锦王府向她表白。他到底是置赵锦绣于何地呢?
赵锦绣向来不是计较这些的人,这下子,倒不知为何斤斤计较的,心里顿时腾起一股子气,不由得撇撇嘴。
“哎呀。”白喜惊叫一声,赵锦绣转眼去看,白喜又是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士兵们皆停住脚步,全都不悦地看着他。
赵锦绣对着众人抱歉地笑,道:“对不起,我们会小心的。”说着,又扶起白喜。
白喜却是龇牙咧嘴地叫着:“呀,公子,轻点,轻点,脚疼,脚疼。”
那声音很压抑,然后整个人都靠在赵锦绣身上,压得赵锦绣都要倒下去。如果不是情况特殊,赵锦绣早就疑心这小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