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途倒不必太过忧虑。”
赵锦绣一怔,面上一笑,道:“多谢先生提点,如月定当铭记。”
男人又深深看赵锦绣一眼,尔后又别过脸去,看窗外两个黄发垂髫的孩童在芭蕉树下嬉戏。
赵锦绣觉得这一眼意味深长,眼神里仿若有失望,有赞赏,还有些许探究。并且这话也像在暗示自己安心一般。
正待要进一步查探,却又觉得不妥当。如果自己都怀疑此人,那桑木森肯定也会怀疑,怕早就派人盯着他了,这番在这里多做试探,倒是不利于自己探寻桑木森的身份。
所以赵锦绣对着那人行了福身礼,轻轻说了声:“告辞。”
阮香绫将赵锦绣一拉,悄声道:“三嫂,这方陵渡最近鱼龙混杂,怕有别国奸细在此,如今你身份不一般,所以要多多注意了。”
赵锦绣点点头,跟着阮香绫往大堂后走,穿过一道门,是一个回廊,回廊两旁有整齐的房间,远远地就闻见食物香。
“咦?厨房?”赵锦绣疑惑地问。
阮香绫转过身来,一脸坏笑,道:“我可是想不到三哥会来厨房,今日一大早就让人叫我上楼,说要为你亲自炖鱼。”
赵锦绣不由得在原地怔住,心里略略焦灼,这桑木森这举动真是让人不爽。
阮香绫只道着想是被感动,连忙挽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回廊尽头的一间屋走去。
在门口站定,赵锦绣从虚掩着的门里,看到桑木森在灶里添了柴薪,又站在锅边密切注视着锅里的翻滚。
阮香绫拽拽赵锦绣的胳膊,对着赵锦绣挤眉弄眼,示意她进去。赵锦绣还没想好,到底如何去面对一个古代男人的厨房秀。
毕竟,这个时空里,男女极度不平等,男人下厨无异于是一种耻辱,更何况是权贵者的桑木森?
难不成真的是他?不然土生土长的本土男如何会放得礼教世俗与身段,不顾世人眼光,去下厨?
赵锦绣这下又有些心潮涌动,站在原地,浑身僵直。
香绫却是惦着脚尖,伏在赵锦绣的耳边轻声说:“你先呆在三哥身边,我去给你打梳洗的水来。”
说着,阮香绫很识趣地一溜烟跑了。她是桑国女子,身上自然有小铃铛,跑起来,叮铃铃脆响。赵锦绣这下想不被桑木森发现都难。
果然,桑木森听得门外动静,转过脸来,二人就隔着门缝对视着,桑木森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一下子走过来,将门大大地拉开,伸手将赵锦绣牵进去,低声问:“可睡得好?”
赵锦绣看着他的眉目,略略点头,面上是笑意,片刻后,脸色却是不好看,长长叹息一声。
“怎了?”桑木森那了锅铲将那锅里的鱼汤浮沫子抹掉,回头来看赵锦绣,脸上全是担忧的神情。
赵锦绣眉头一蹙,叹息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君子应当远庖厨,将军非池中物,岂能在这里?”
桑木森哈哈一笑,道:“月华这下就在护着我了,我倒甚是高兴。不过,月华不必担心。你不知,我少年时便落魄在外,自己小时候嘴吃得刁了。到外面,吃不惯口味。逼来逼去,也只得自己研究一番,我倒并不觉得呆在厨房里做做菜,会消磨斗志,降了品格。后来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打个山鸡,揪一把野菜,我也喜欢弄出味来。”
赵锦绣讪讪一笑,轻声说:“是如月世俗了,自愧不如将军。”
桑木森却是脸一沉,不悦地说:“你要跟我说得这样生份儿么?一口一个将军,不可叫木森么?”
“我只是还不习惯。”赵锦绣低着头,不敢看桑木森,只是看到他紫色的袍子在风中偏飞,锅里鱼汤的白气扑腾腾过来,带着诱人的香味。
“那像以前一样,叫玄素。”桑木森低声说。
赵锦绣顿觉则是了解真相的好时机,于是立马脱口而出:“可我并不知以前。”
桑木森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说:“你认为我们两个对战,真的需要四年时间吗?”
赵锦绣抬眸看桑木森,颇为疑惑。
桑木森却是伸手将赵锦绣一束凌乱的发束到她的耳后,缓缓地说:“你跟我一样,只要找到一个契机,就会将对方灭掉,不留后患。你觉得四年的时间,你跟我,难道没有找到过灭掉对方的契机么?”
赵锦绣的心一咯噔,心里顿时明白:林希和桑木森根本就无意灭掉对方,所谓的势均力敌都是不愿意下狠手的结果。所以,这两人都执迷着,以敌人的姿势对战着,也对望着,以这种模式相处着。
这人世间,无论是谁,一旦遇见了,怕都是看不透,逃不开,成为执迷的信徒。
可是对峙四年后,林希到底是对桑木森下了狠手。根据后来,赵锦绣搜集的资料。那一仗,桑木森败得很惨,几乎是殆尽了桑国东线的精锐,自己也受了重伤,害得桑国军事大震荡,桑骏不得不同意签署停战协议。尔后,才会有林希班师回朝,在落凤坡被怒火中烧的齐眉劫杀。
那一刻,林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赵锦绣倒是不明白了。不过,此刻须得要做戏,赵锦绣便慢腾腾地问:“那一仗,你不恨我么?”
桑木森突然伸出手,抚着赵锦绣的脸,无限爱怜地说:“当时恨过,后来不恨了。”
赵锦绣疑惑地看着他,桑木森眼里全是柔波,缓缓地说:“因为是你救了我。否则,那一仗,我定然没命。”
赵锦绣更加疑惑,这又是杀,又是救的。
桑木森看着赵锦绣的模样,却是一笑,道:“你这模样,倒真是与以前不一样。你这般神态,我以前做梦也不曾想到会有。”
赵锦绣见他如此吊胃口,撇着嘴,一脸不悦地瞧着他。
桑木森却是一笑,尔后缓缓地说:“那一仗的直接指挥者并不是你,那个男人的手段太过狠戾。若不是你,我便是葬身在这方陵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