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见众人都看向她,有些胆怯地瑟缩了下,晏舞儿下意识看了眼杜月娘,她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话,又转向紫鹃问道:“你说清楚。”
紫鹃有些害怕,她平日就是个直脾气,现在见府里这么多主子都在,难免有些胆怯了,不免后悔自己的莽撞。
“别怕,知道什么就直说,老夫人和王爷不但不罚你,还会奖赏你!若是知情不报,也是罪错,你知道吗?”
晏舞儿恩威并施,紫鹃有些害怕,还是站出来说了。
“回晏侧妃,奴婢有一次无意中发现,荷叶在给胡夫人熬药,样子却鬼鬼祟祟的,奴婢便躲在一旁细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放在了药罐里。”
吴氏突然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混账东西,既然看到了,为何不报?”
紫鹃被唬得立即跪下:“老夫人饶命,奴婢并不知那是何物,只是看着像中药,并未多想,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甘草了。”
吴氏还要再吼,坐着一直不说话的李恕抬手道:“母亲这是何意?罪魁祸首你不追究,却要罚这个不相干之人?这丫鬟不过是碰巧经过,哪里就知道是害人之物了?”
他语气极为平淡,却有指责之意,吴氏被儿子反驳,面上无光,便将怒气发泄在丫鬟身上。
“荷叶,枉我一向倚重你,眉儿有喜还特意将你派过来,想着你能照看好我未出世的孙子,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吴氏气得发抖,拿手指着荷叶,颤声道。
“老夫人——”荷叶低低地啜泣。
“你只说,是不是你?”她的眼光无比凌厉,像是要将其千刀万剐才甘心,荷叶心里一颤,身子便软了,伏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都将目光转向晏舞儿,等着看她如何处置。
晏舞儿不禁皱眉,这个荷叶,身份倒是有些特殊,之前她是吴氏最为依仗的四大丫鬟之一,如今是奉命照顾怀孕有功的胡眉儿,罚得重了,难免让吴氏没脸,罚得轻了又不能服众,倒是有些难办。
“荷叶,你这个践人,我要杀了你——”胡眉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她眼睛冒着绿光向荷叶扑过来,看着十分可怖。
“拉住她!”李恕皱眉,晏舞儿也沉了脸,刚小产的人怎么能下床,此时也由不得她添乱。
“王爷,这个践人杀了我们的孩子,您要为我做主啊!”胡眉儿被人拉住,手脚却不停地挥舞着,加上披头散发的样子,活像地狱使者。
李恕面无表情,吴氏暴怒:“来人,将荷叶拖出去,杖毙!”
荷叶傻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吴氏,见她眼光从未有过的严寒,心里一阵恐慌。
“老夫人,您救救我!不是我——”她惊恐地爬到吴氏脚边,扭着她的裙摆求饶。
“还不快将她嘴巴堵上,这等陷害王府子嗣之人,岂能容忍?”吴氏站起身,无比的威严。
立刻便有侯在外面听令的粗使婆子进了屋来,一左一右架住荷叶,她还想再喊,嘴里已经被塞上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晏舞儿见吴氏出面,自己索性不理,这个恶人可不好当,如今吴氏主动出面了,她乐得清闲。
滑中东不。稍后,便听到院中传来啪啪声,那是板子打在荷叶身上的声音。吴氏走到院中,大声道:“让所有人都来观刑,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
不多时,畅春园便被挤了个水泄不通,府中下人一排排立着,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连贺纶几兄弟与西府的二房三房都被请了来。
吴氏傲然坐在椅子上,脸上呈现一种往常未曾见过的威严,板子声此起彼落,她愣是没眨一下眼,其他人看着也不敢吱声,贺纶的妾室金姨娘却捂了嘴,低低地啜泣起来。
晏舞儿看着这阵仗,心里一阵寒凉,这样的惨状怕是经常上演,荷叶身为丫鬟,之前再光鲜,也不过是主子给脸,如今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
她没想到吴氏一个看上去不怎么有害的老夫人,挂着主母的头衔,便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践踏一条人命。
幸好魏太医已经离开,不然明日上京城怕就会成为街头巷尾讨论的话题了。
荷叶终于断气了,吴氏又训了一阵话,众人才陆续散去。
“走了!”李恕上前拖过晏舞儿的手,一片冰凉。
“放开!”他正要斥责两句,晏舞儿飞快地甩开他的手,戒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