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城核心之地,
庭院。
小柔一点一点地汇报着需要处理的事项。
白山越听越头疼,他抬手揉着额头,心中暗自思量。
“若是纠缠于这些事,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归万泰山,才能去到晋州战场...”
“怕不是赶到时,青云仙宗的九仙都已经炼丹结束了。”
“而且,圣徒国这种阶级森严的庞然大物,虽说可让人生出权势通天之感,却也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其中充斥着勾心斗角,繁琐事宜。
届时必然又需花费诸多时间和精力去应对。
除此之外,我也不喜这极乐世界的氛围,若是易地而处,我宁可将之剿灭,而非成为首领。”
“我该如何是好?”
白山微微垂眸,沉思着。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利用极乐世界去攻击青云仙宗在晋州的九仙,而是制造混乱。
毕竟,极乐世界的人比起青云仙宗的九仙还差了不少。
而现在的他,虽然还未和青云仙宗那九仙交锋,但应该是略胜一筹的。
真要杀人,孑然一身就可以了。
但杀了有何意义?
贸然的死亡,只会引来仙宗二代弟子、甚至是老祖的出手。
而且,会让仙界五宗同仇敌忾,从原本的明争暗斗,变成暂时的铁板一块。
杀几个打不过自己的人,去使得局势极其恶化,白山不会这么做。
...
他所想的谋的...一直是仙界五宗。
要灭仙界五宗,那就要让仙界五宗内乱。
如何乱?
你便是费尽口舌,机关算尽,它也不会乱。
真要想它乱...
那就扇风点火,拉偏架,暗暗递刀子下狠手。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让“玄天万兽宗”和“云梦仙宗”暗中帮着前朝余孽斩杀几个青云仙宗的仙人,然后再让“青云仙宗”斩杀几个“玄天万兽宗”和“云梦仙宗”的仙人。
在这其中,让双方的结怨越来越深,直到化作一个旋涡,把越来越多人卷进去。
而这...
需要两个身份。
他已是“青云仙宗”的三代弟子,且是天才,是妖孽,是四象宗宗主。
现在,他需要一个对立面的身份,和一个舞动风云、混乱动荡的平台。
这才是他真正来到极乐世界的原因。
而不是所谓的,让极乐世界去帮他击败青云仙宗。
杀败一个仙宗的...只能是另一个仙宗。
白山从始至终都很明白这一点。
...
...
他耐下心思,静静倾听和思索。
小柔说完了大事,已经开始细说各种琐事了。
忽地,白山神色凝了凝。
而庭院里,小柔的汇报声依然响着:
“剑圣风青蛮作为交易祭品,依然在地下冰牢之中,原本‘血河魔’刑工岭大人准备将他献祭,可现在有了大巫萨,刑工岭大人就不敢贸然行事,而决定将这份难得的祭品交给您。请问您是否接受?”
“夜家知大巫萨宫殿空虚,令人送来美女一百名,壮奴三百人,金银珠宝六车,其余家居器物不计其数。请问您如何处置?”
...
风青蛮?
白山记得这个人。
这是宁宁的二舅,算起来也是他的二舅。
看来这位二舅并没有能够从前线逃回,而是被抓住了。
白山微微闭目,心中略作沉吟,便是收了“风青蛮”这个祭品,然后又受了些其他礼物。
如此...混杂一处,别人才不会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半天后,琐碎之事草草处理完毕。
白山问:“小柔,圣徒国的组建,以及其中职位皆是由大巫萨来确定么?”
小柔道:“是的,大巫萨,惯例便是如此...只是您需要权衡各方势力。”
白山明白了。
这是班子由他来组建,可却不能指派阿猫阿狗上任,最基本的要求是他指派的人必须被别人信服,且能综合协调各方关系。
而且,更糟糕的是,所有的信徒必然都是信仰着自己的魔神,因为他们的一切力量都是从那魔神而来,所以也不可能效忠他。
换句话说,即便他指派了某某去做圣皇后,圣宗,圣徒,福音使,那些人心底也未必会效忠他。
很头疼...
相当之头疼...
白山身边虽然还带着大能白妙婵给的一些“秘药”,这“秘药”能转化敌人为队友,可其所针对的也只是身体状态为凡人极限之内,且境界为万象境后期的存在。
大能曾经说过,若是身体素质超越了凡人极限,那这药便会失效。
可这极乐世界里的信徒们,本就强于身体变异,这些药便是没用的。
白山见小柔还在等着,便澹澹道了声:“你先下去吧。”
“是,大巫萨。”小柔恭敬地告退,此时的她已经彻底地调整了心态,再不将面前的男人当做之前在凌诗丽庄园的普通人了。
白山则是苦恼地坐在庭院里。
他很遗憾的发现,即便他成为了极乐世界的大巫萨,却也无法立刻调动极乐世界。
除此之外...他也无法掌控极乐世界。
“要不,强行推进,让极乐世界的诸多信徒直接踏上晋州大地。”
“不...这肯定不行。”
孤掌难鸣的感觉于白山心底升起。
他忽地意识到,这一路上,其实有许多事别人已经帮他做完了,所以他只需要披荆斩棘,一直修炼,一直前进。
刚开始,是小梅姑娘。
再后来,是玉真公主。
现在,他则是依靠着大能,大能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根本不需要在琐事上耗费半点精力。
正是这些人的帮助,他才能够顺利地安然地前进。
骤然之间,一阵冷风吹过。
这风冷的异常,犹为刺骨,彷如根根冰针,刺扎着人的肌肤,让人隐隐生痛。
再一抬头,却见本是晴朗的天空竟须臾暗澹。
阳光逝去,铁灰色彤云弥补,压迫于空荡荡的宫殿之上。
一点晶莹而苍白的雪花,从中飘落,紧接着...便是突兀的鹅毛大雪。
白山若所有感的抬起头,一片雪花从他眼前飞落,覆地。
再低头,却见地面很快覆白。
天穹苍茫,风雪渐狂。
积雪越发之厚,埋过脚根,埋过小腿。
明明是五六月的天气,可对于这北地来说,却犹如凛冬。
白山心有所感,低头看时,却见脚下的积雪里,糅杂了一点深邃无光的黑暗。
这黑暗好像生出的裂缝,慢慢地拉开了一道狭长而可怕的“伤口”。
“我们...”
“终于,”
“见面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
风雪渐狂,一道悚然却并不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此间。
白山循声看去,却见风雪里,一道悚然身影四肢撑地,正缓缓而来。
雪白而圣洁的皮毛,散发着冰冷又灼热的游丝,强烈的压迫力带着来自深渊的气息,覆笼四野。
明明这种恐怖的存在登场,只会令人感到恐惧,惊诧,敬畏。
然而,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如此时的白山这般...
竟感到这白虎很飒。
因为,他看着这只白虎,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心底有些莫名的亲近。
圣洁的白虎从风雪里走出,停在白山面前,顺滑的白毛在风雪里如静海波涛般起伏,一双虎爪扣按在地上,显出一种干净与圣洁。
来虎正是道月柯!
世上唯二的深渊灾虎!
一个能够引发地火爆发,在任意的大地上带来火山爆发的可怕存在,移动的天灾,堕落的仙人,已经死去却又用新的身份活着的复仇者,暗中反抗仙界的幕后,极乐世界的魔神,【开天魔经】的劫主......
这般的存在,别说正视了,就算站在它面前,都会瑟瑟发抖。
然而,白山不仅在正视它,而且还在正视它的两只耳朵。
那是两只毛绒绒的耳朵,看起来煞是可爱...
“你在看什么?”冰冷的声音响起。
白山道:“心生亲近,如此而已。”
他以为道月柯已经知道了他的事...
可道月柯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道月柯虎眉挑了挑,冷冷道:“你当然觉得亲近,你在成为大巫萨那天,曾经散发出强烈的灾虎气息,可那气息却不是我......”
它往前踏动一步,有些咄咄逼人地问:“告诉我,是谁?”
在它看来,世上只有将【火魔章】修炼到第九层的人,才会产生如此变异,可是...世上除了它之外,再没有人将【火魔章】修行到第九层了。
原本它是怀疑白山的,可在她看来,若是化作灾虎了,根本不可能再变回人形。
至于它如何发现的,那是因为它一直比较活跃,关注着各地反抗仙界的情况。
极乐世界大巫萨这种重要的事件,它自然不会忽略。
另一边,白山童孔则是微微动了下,他忽地意识到...原来“小姐”和“小梅姑娘”都为他保密了!这也太可靠了吧?
既然如此...他起身道:“我们去城外吧。”
道月柯抬了抬爪子,在面前的雪地上压下个“梅花印”,道:“不过三言两语,无需浪费时间,就在此处吧。
你我,还不是正式见面的时候。
原因,你应该明白。”
白山知道他说的是“劫主”的事。
契机未到,道月柯只想苟在幕后,给那些反抗仙界的存在递刀子,之前林赤,屠岳还有许多白山不知道的存在都被道月柯暗中帮助了。
白山古怪道:“真在此处?”
道月柯道:“吾之言论,从无戏言。”
白山趴在了地上,身形开始发生变化,雪白的毛发开始生出。
道月柯虎目圆睁,显出震惊,忽地,它明白了什么,一巴掌按住白山,道:“且慢,我们去城外。”
白山收回了变化,恢复成人形,他点点头道:“城西有座山,就去山上。”
...
...
片刻后。
覆雪高山上。
两只圣洁的白虎正静静趴在悬崖边。
其中一只白虎抬起爪子,在另一只白虎身上按按压压,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对白虎正在嬉戏。
但其实并不是,道月柯只是难以置信罢了。
它已经摸过了肉,也闻过了气味,还舔过了对方的皮毛,这确是深渊灾虎。
“看来,今天就是我们正式见面的时候了。
原因,你应该明白。”道月柯用冰冷的声音做出了判断。
它本来是诧异白山的灾虎气息从何而来,这一切却已经彻底清楚了。
白山端着虎爪,看着远处的雪潮云雾,这虽然是他和道月柯第一次见面,但他却已经认识了这位足足十三年了,可谓是挺熟的。
现在,大家成了这世上仅有的两只灾虎,自然也有种天然的种族亲近感。
道月柯问:“你为什么还能变回人形?”
白山双爪压低,想要起身。
道月柯抬爪子压向他的脑袋。
哒...
道月柯的爪子压在白山的脑袋上,又把他压了下去。
白山被“突然袭击”,就很莫名其妙,忽地...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猫科生物的本能动作,他顿时惊奇了起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这样的体验?
道月柯抬着爪子在他身上轻轻拍着揉着,似乎对这个同类的身体很好奇,毕竟这许多许多年来,世上只有它一只深渊灾虎,这突然又出现了一只,就很好奇。
而两虎的关系,也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白山在道月柯眼里已经从“交易对象”变成了“唯一的同族”,且“唯一的知道如何变回人形”的存在。
白山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和我一起,灭了仙界五宗,我教你怎么变回人。”
“你应该知道,现在时机未到,吾是不会陪你做蠢事的。”
“那你不想变回人了吗?”
“换个条件吧。”道月柯语气很冰冷。
白山虎目微眯,下一刻...他决定不要脸。
于是,他忽地翻滚了下,把肚皮露在外面,背嵴扭动了下,在雪地的山崖上蹭了蹭。
道月柯惊了,问:“你在干什么?”
白山继续扭着,四只爪子在半空摇来摇去,一会儿还蹭到旁边的道月柯。
可道月柯被同族这么蹭着,居然也没什么讨厌的感觉,而是有种血脉深处的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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