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攻城为下

    一连三日，独孤奢各未见到无风。一来一去短短几十里路上，每日均被毛子伏击，独孤奢各虽就势反击倒追着打，可无奈毛子占尽地利之便，一打就跑，追不上，反被毛子射杀了不少士兵，毛子倒死伤极少。独孤奢各便将每日战死士兵一字排开至无风阵前，将受伤士兵送至无风帐前。当归师徒虽竭力救治，但受伤士兵难耐伤痛哭爹喊娘一片。

    三日间，无风与与众将士一直在商议该如何应对，众干部开始兼持冷处理态度晾一晾独孤奢各，后独孤挛鞮先出口说：“不能看着外人打自己人吧。”

    虚连说：“既然出门在外，都是东土一族，这样让毛子杀我将士，灭我威风，着实让人窝火。”

    南匈奴诸王子也说：“这样下去怕再也回不去了。”

    无风说：“那你们说说该如何？”离石与众人商议应对之策后，报告了无风。

    第四日，一营长将独孤奢各一人请至无风帐内，无风看时只见独孤奢各面上竟有风霜之色，沉稳中带些忧郁，初次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印象再也找不到了。

    独孤奢各问道：“与我儿子一块站着的那个孩子是谁呀，叫那孩子回去的是她母亲吗？很面熟。”

    无风让阿塔娜出去呆一会，对独孤道：“你说的是虚连母子？路上碰到，虚连母亲病重无着落，便跟随而来。”

    独孤奢各愣了半晌，摇摇头，似想不起是谁，说道：“先生，请你的头领应该给你说过了：想置你于死地是手下擅自作主，我本想杀之，还没来的及动手人就死了，你也知道了，我部人马也因此损伤不少。此事再不提了。”无风未答话。

    独孤奢各又道：“右骨都侯冒犯了先生，我已抽了一百鞭，现在还躺着呢，这些蛮牛只知你是让我们流离失所、损兵折将的罪魁祸首，哪知道我请你来会让他们吃到从未吃过的盛宴。”

    无风冷哼一声道：“何以见得？”

    独孤奢各道：“我也算见过不少夏人，可初遇你时虽见你是夏人，可与我见过的夏人全都不一样，你说的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从未遇过一人能看的如此之远。我匈奴祖祖辈辈看天吃饭，靠大夏打谷草为生。人口就跟这草一样，一时茂盛一时衰败。从来没人想过到另一方天地去解决草原人长远生存问题。”

    独孤奢各看着无风又道：“你给我们指出的这条路听起来是没问题，我很轻松打下了罗刹两城便是例证，所以你让我损兵折将、背井离乡的事再也让我恨不起来。”

    无风道：“是吗，离开龙城只此原因吗？能打的过联军吗？联军走了你能打回去吗？只是不想与侄儿争一时高低让人笑话还是你不敢面对有些事？”

    无风看独孤奢各半天没说话，呆坐对面似比自己还沧桑，猛然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也没了半点脾气。生活就是这样，不管你位高位低，总会有很多无奈之时。

    无风叫来连以上干部、众王子、虚连、阿塔娜，听独孤奢各说了罗德堡的情况。原来翰海战败后，独孤奢各在附近山林里呆了近二十来天，一边收拢打散部众、周围牧民，一边派斥侯侦查，只见夏戎羌番各方驻扎不见有回去之意，二十来天后再也等不及，带着一众人等西去，安置了部众，攻下两城，到罗德堡时已是一月之后的事了。开始诱使罗刹军队出罗德堡打了一仗，虽击败灭了些毛子，但终究让逃回城内，自此近五万士兵龟缩城内。独孤奢各组织了很多次攻城，但没攻城器械，也不善于攻城，西匈奴伤亡较大，十万人中死伤过二，士气低落，军心不稳，只得围而不攻，请的无风过来，这一围便是一个多月。

    半天时间，无风等人都在议如何攻城，独孤奢各倒惊奇这种议事方式。独孤挛鞮出帐几次，最后一次回来，说道：“可如此这般，声东击西，先站稳脚跟，解一时之急再图后进。”众人大赞。

    无风对独孤奢各道：你英雄儿子出的好主意。

    独孤奢各喜道：“平时我怎么没看出来？”认真看了儿子半天。

    无风说攻下城池是迟早的事，众人都不解。无风说：“罗刹发展晚、进步慢，人口极少、兵力极弱，根本不是长年征战的匈奴的对手。现在攻不下只是不占天时地利人和优势而已，按独孤挛鞮的意见拿下城池指日可待。马上得罗刹容易、马下治罗刹难。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治的问题。无风没敢说俄国8世纪才算正式有了邦国城池，后蒙古统治了不知多少年。

    所有人都说议如何“治”为时尚早，无风说不早，到时城攻下来再议就晚了，坚持让议。众人一议发现确实如此，攻不下城便罢，如攻下从进城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了治，到时再议真没时间了。于是便认真分析了敌我境况，我军以军队高压管制行不通，三五城池尚可，再多便不行了，明显三五个是站不住脚的，时间长了被压迫的罗刹人定会反抗。最好找一代理，扶一头领上位，分而化之、以夷制夷，罗刹人更熟悉罗刹人，更知道要什么、怎么管，这也可以分化罗刹人的势力，养活对西匈奴的仇恨。西匈奴拿下城池后，只需退居幕后、坐而取利即可。

    大方针就此定好，按着龙城模式讨论了些细节，便开始具体实施了。无风让离石召集班长以上干部，讨论培训城下治理模式，也就是龙城模式的改良版，务必从中选出能完全落实的人选，此前在前两城时，已做了大面积培训，一路上也充分进行了讨论，列出需应对的各种情况、需做的任务清单，相当做了很多次演练，各班都了然于胸，大部分班现在拉出来就能用，只是有些擅长有些不擅长罢了。让当归选人组成三个班医疗班，师徒三人各带一班，随时救死扶伤。让老唐选出语言天赋高的、有多少选多少组成一个加强翻译班，负责沟通带路。

    来时，独孤奢各带的人少。毛子有疑，不敢轻动。回时见独孤奢各偷偷摸摸，无风引一众小王子相送，正是这几日匈奴等一众将士舍命保护之人。毛子再也耐不住性子，领兵出击。独孤奢各、无风及众王子慌慌张张向西逃窜，勾的毛子更想活捉大人物，全力追击下进了“口袋”。独孤奢各埋伏在北边、东边人马尽出，离石带二、三营与南边护卫匈奴合围，毛子再向西退时已被独孤奢各断了后路，两万余人毛子一有死伤，知无法突围，便举白旗投降，侥幸逃脱的数十人也被赶向南方。独孤奢各部族被压的打了几天，心里窝着火，好不容易可大杀对方，却遇到投降，心里极为不甘，还要杀降，被一团当众杀了几人，双方对峙间，独孤奢各调停，问了无风缘由：日后此类情况很多，开始便如此，失了人心，大餐怕不好吃了。便严令众部听从无风号令。

    众干部大笑毛子没骨气，无风说：“罗刹人少势微，向来如此，也算识时务。”徐向前说了独孤奢各拷问毛子的事，惹的哄堂大笑。独孤奢各将一些小头领分开，对其言其它头领已交待了情况，现说清所在城池位置、兵马布置、势力关系，便可将功赎罪，否则脱光衣服拉到滴水成冰的外面冻成冰棍，冻也冻死了。有的小头领当即便一五一十地交待，也有一言不发的，也有在外冻的受不了招了的，什么人都有。无风让善待那些没招的，不管东西方，有骨气的人是应该受人尊敬的。

    独孤奢各安排士兵就势换了毛子衣衫，亲自押了部分毛子，连夜袭城去了。无风将三营三连一排二班原30班抽各部族，带翻译班与一个医疗班跟随独孤奢各而去，嘱咐认真看毛子战法，进堡后按龙城模式加强版管理。众人想这可能多此一举了，无风笑笑，让一团即刻拔营起程，让俘虏带伤兵，拉粮草等，围困罗德堡。

    罗德堡不是很大，砖石城墙不是很高，城楼统一是与东方勾檐不同的尖顶。一条河穿城而过，护城河冰结的极严实。也就要在冬季攻打，可踏冰而行，不结冰的时节，是很难打下来的。那条河流经的地方不是草原就是肥沃的平原，不得不说，独孤奢各眼光独到之处。

    罗德堡四面四个城门，只东面是土门，其余三面兼是水门，冬季结冰也相当于是土门了。无风一行营寨扎在东面的土门西匈奴驻军后，接无风的西匈奴头领便带无风及一团连以上干部四面看了看。城墙上被罗刹浇了水结成冰，如镜面般光滑，阳光照耀下璀璨异常，果然易守难攻。

    一行人回到营帐，叫来排以上干部议事，如何攻下此城。拓跋山说围困，西匈奴头领说这几天罗斯城军队趁围住无风之际，虽只送到城下一次粮食，但罗刹人有冬储的习惯，水不缺有情况下城内粮食估计能够过冬，困不住罗刹人，怕时间长了再出变故。

    离石说：“既然困不住，只能在攻城上想办法了，毕竟我们急躁，城里人不急躁，要么他们早突围了。”西匈奴首领说攻过很多次，上不了冰城。

    拓跋起说用《射雕英雄传》上的办法飞进去，当场被其它王子否决了，要飞进去要有比罗德堡还高的地方，此处一马平川，最高处只罗德堡，飞进去不现实。

    参狼说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他们用冰防，我们用冰攻，铺一条通往城墙的冰路，反正这里泼水成冰，有何不可。无风记起哪本书上说用竹筒做成水枪打到城墙结冰铺路攻城，便让众人议。众人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有许多技术问题，有竹子吗？水会不会没等射出去就结冰了？近到城前射会不会成为城上的靶子？各种古怪而又现实问题都出现了。吵的无风头疼，站起身说不管了，你们再议，我出去走走。

    出的帐外，见洛蓝站在帐外摸了摸独孤挛鞮的头，转身进到自己帐里。独孤挛鞮跑过来，看看四周无人，趴在无风耳边说了悄悄话，低的连跟前的徐向前也听不见，只见无风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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