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可是京中?”焦大一进门就直接问道,贾蓉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希望这块徐氏留给他的玉佩能给他带来几分好运,“焦爷爷,咱们这里现在一共几个小厮?”
焦大想都不想就道:“一共三十个,包括狗儿和小八在内。”贾蓉烦躁地咬着下唇,道:“小八和狗儿依旧跟着我,这几日安排几个身子瘦弱的在爹身后伺候着,剩下的分成四组在前后门和左右两边日夜交替巡逻,若是发现有人闯了进来就地杀了,跟那些小厮说,这次一定得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等过了这段时间,爷一定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尽享不尽。”
焦大点了点头,他是乱世过来的人,自然知道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那些个无赖流氓心也就野了,掳人钱财也就罢了,大多还要杀人全家好灭口,贾蓉的想法虽然是狠了些,但这个时候仁慈就是害了自己。
次日一大早起来,贾蓉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心也慌慌的,用早膳的时候吃了口粥就再也用不下了,想着练练字来静心,岂料都写废了,心更是燥的慌,就连去看贾珍的时候都被贾珍看出了自己内心的焦虑。
“我的病情已大有好转了。”贾珍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贾蓉愣了愣,半响脑子才转了过来,应道:“是,我已经听户大夫说过了。”
贾珍嗯了一声,又瞄了贾蓉一眼,见他仍然面有忧色,心中有些许暖意,道:“你且下去好好歇息。”贾蓉完全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刚才贾珍是以为自己担心他的病情?!贾蓉彻底懵逼了,这贾珍的脑回路是不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大爷,我听到传言大皇子造反了。”许小八一大早就被贾蓉派去打探消息了,他嘴巴利索又会说话,打探起消息往往比别人方便得多,这点儿倒是跟他老子一点儿也不一样,说起来,李管事他们过阵子就要到京中来开店了,一些相关的官员也得打点好才行。
贾蓉这一出神倒是平静了许多,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大皇子啊,今年好像20来岁了吧,这么着急干什么,太子之位现在空悬,他占着嫡长子的位置起码比其他人有优势,何必如此操之过急?贾蓉知道得不多,因此也难以明白为什么大皇子要这么局促地造反,就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
“大爷?”许小八唤了一声,贾蓉回过神来,道:“你去把这件事跟焦爷爷和瑶姨说一声,顺便也告诉那些小厮丫鬟,跟他们说,这几日都不许出去,若是要出去就来找我,谁要是敢偷偷摸摸地出去就按照家法伺候。”
许小八应了一声,贾蓉拿出昨日列的单子,一应事项都已经筹备好了,但即便是已经确认万无一失了,贾蓉仍旧是不放心,在房间里面来回踱着步,他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过紧张了,这穷乡僻壤的,只有傻瓜才会到这地方来劫财。
谁料,次日下午却果真逮到了一个毛贼,当时焦大带着几个小厮正在东北角的角落里巡查,那小贼手脚倒是利索,若不是焦大刚好就在那里,恐怕就要让他溜了,几个小厮拿着绳子将小贼捆得严严实实的,本来按着贾蓉的意思,但凡闯进来的一律杀了。但是焦大却在那个小贼身上看出了异样。
贾蓉皱着眉头看向焦大,疑惑为什么焦大要把这个小贼送过来,焦大指着那小贼说道:“哥儿,依我的经验看来,这小贼不是一般的闯空门,他是来踩点的。”贾蓉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毛贼,道:“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那毛贼却是嗤笑了一声,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一看就让人心生厌恶,道:“嘿,小爷今儿个栽在你们手上,算小爷运气不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扯些有的没的。”焦大嘿嘿地笑了一声,扯开毛贼的外衣,道:“哥儿,你看哪个闯空门的连点工具都不带,这不是明摆着来送死吗?依我看,这个毛贼还有不少同伙,他们若是久等不到这贼子回去也定然会来袭击庄子,哥儿,得早点拿个主意才是。”
贾蓉沉思了片刻,见那毛贼虽装出一副凌然不惧的样子,但眼神中还是有隐藏不住的恐惧,心中顿时生出一条计策出来,朝焦大招了招手,在焦大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焦大眼中有暗光闪过,看了一眼正偷偷瞄着他们的小贼,不住地点头。
焦大很快就带着户大夫过来了,想来是在路上焦大已经和户大夫说好了,户大夫一进门,焦大就扼住毛贼的嘴巴,让他把嘴张开,户大夫像是变戏法一般将一颗药丸塞到了毛贼的嘴里,焦大毫不客气地将毛贼的嘴巴硬合上。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毛贼张大了嘴巴,拼命地想把刚刚吃下去的药吐出来,“不过是三日断魂丹罢了,第一日如同万蚁蚀心,第二日如同四肢俱裂,第三日日落前你便会肠穿肚烂,恨不得登时死去,你放心,不过是三日罢了,像你们这种好汉是不会怕的。”户大夫显然也是手段狠的,光是听着,贾蓉就只觉得周身发冷,如同在冰窟一般。
那毛贼哪里还有方才那副从容不惧的样子,两股颤颤,一股子骚味从身上散发出来,贾蓉嫌恶地捂着鼻子,朝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说道:“把他拉到柴房去等死。”
小厮们刚要上前,那毛贼拼了命般用膝盖朝贾蓉挪过去,声泪俱下地说道:“大爷,我不想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要死。”他原本是这村里的一个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事,为了那银钱才入了一伙山贼里面,本想着抢了这家的钱财之后便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这会子命都快没了,哪里还会在乎那劳什子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