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事情好像变得有些复杂。”
密室里,金九爷将这些日子的发现,如实回禀给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而在男人的掌心里,此时静静地躺着一块不时闪烁着微弱火光的小球。
“我也只能从他的记忆里抽取出这一点来请您确定。那火球好像已经和他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如果抽取太多的话,怕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铁蝴蝶也小声地附和道。此时的她一改先前娇媚妖娆的姿态,恭敬顺从地站在男人的另一边。
“神火堂……”男人的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伤感,像是在回忆一个已经故去许久的朋友。
“现在五行散人已经将五行门几乎完全纳于麾下,再这么下去五行门就是他五行散人的五行门了。”金九爷也有些惋惜地说道。“五行门和五行散人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那些后辈们没有出息?一天天地勾心斗角,互相内耗!”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胡子侏儒索性站在供台上,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男人没有说话,微皱的双眉下边,一双凌厉的眼睛久久注视着手里的火球。
作为神火堂上一代堂主,他对于如今神火堂的遭遇自然有着别人无法体会到的痛楚。但正如白胡子侏儒所说,这些年来五行门内部一直在明里暗里地互相争夺。
虽然先前听说五行门内因为几具所谓得道高僧的肉身而大打出手,但彼时自己已经交了权,就不可能再随意地介入其中。所以,即便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也没有及时现身将这个事情压下来。
“终究是我错了么?”男人心里暗暗地想着。
密室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其他人都在等着男人表明态度。作为老五行门的前辈一代,这些人虽然先后交权给后辈,多年以来不问世事,隐匿于江湖之外。但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对五行门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感,男人此时的心里也很清楚,他们现在都在等自己亲口说出那句话。
金府大院深处,那一处几乎很难引起府里人注意的小屋里。乞丐仍旧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他身上的筋骨已经被铁蝴蝶重新接上,但想要恢复到正常状态仍需休养时日。
自从上次铁蝴蝶探索完他的记忆之后,这间屋里就一直很少有人再来过。就连每天的饭食,也是由金九爷亲自送过来的。很显然,他们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乞丐闭上眼睛,他尝试着让自己进入睡眠。虽然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但那些噩梦却始终像是阴魂一般萦绕在他的周围。
那些人,那一天的画面……重复着在他的脑海里不断上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想要忘掉自己罪恶而无知的过去。
他知道那天发生的一切,但他不想再去回忆那些让他数次精神崩溃的瞬间。如果不是金九爷束缚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绝对不会那么服服帖帖地让铁蝴蝶给自己治疗。而那样,自己仍旧可以以一个世人不愿意去多看一眼的乞丐身份,苟活于这个世上继而了此一生。
可是,现在随着他身体的恢复,那种原本已经消失的渴望再次有了萌发的念头。但这次,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因为自己的冒失和无知,牵扯了太多人平白无故地搭上性命。自己欠他们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的无知、何等的自傲。自己曾潇洒地行走于天地之间,冷傲地漠视着每一个被‘仙管所’定罪的生命在自己手中终结。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代行天意,遵行章法。但现在,自己却成了那条曾被自己嘲笑和蔑视的刍狗。
那些自己以往试图极力去维护的,在那一天却将自己最为珍视的一切化为乌有。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能力,在面对绝对的实力时,竟显得是那么地渺小。如果自己都是如此,那那些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他们’,在当时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充满了不甘和绝望呢?
五行门、青境观、仙管所、妖管所、还有自己的师父、哥哥……彼此都坚称自己所维护的是真正的正义,真正的天道,为此不惜明争暗杀。如果在真正的天道之下一切皆为蝼蚁,那众生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生老病死,世间悲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选择争与不争这一种结果么?
如果不是寒梅腰带上的血玉,在天雷击顶的最后关头化为白鹿,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一把,自己甚至连躺在这里思考这个问题的资格都没有了。争或者不争,结果似乎又是可以改变的。
因为这次的事件所明白出来的一些道理,与先前自己所被灌输的那些东西,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彼此拉扯。在此消彼长之中却谁都无法占据最具优势的一面。
有些发胀生疼的两鬓,让乞丐不得不暂时停止对于这件事情的思考。而这种毫无结果的思考过程,在他死里逃生之后,经历了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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