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信试试?”
说话这天罡北斗阵,有吞天憾地之威,搅海翻天之力。对于一般修道之人来说,需要集七人之力共同布阵才能成行。虽也有单人成阵的先例,但那也只是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
寒松深知苍云子自己不可能成阵,除非以命为引,照南天六斗借力催行以致阵成。
而此时苍云子一个人试布天罡北斗阵,这是要跟自己玩鱼死网破了。
如果是其他的一些阵法,寒松可能还会不放在眼里。但这个阵法,他丝毫不敢轻视,因为上一个使用这个阵法的,正是开创了他们这一宗派的创派始祖。
彼时,面对十三路劲敌围攻,只凭这一个阵法,打出了宗派至今1100多年的太平。
“天罡北斗……”
寒松皱了皱眉头,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显然苍云子的这一招真正让他开始产生了胆怯。
“果然还得是你啊……师兄!”
苍云子冷笑着,这是他到现在为止第一次从寒松的表情中看到了害怕。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足以证明他的这个师兄并不是没有弱点。
“这天罡北斗威力虽大,但反噬之力也不小,如果没有足够的道行修为支撑……”
寒松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苍云子打断了。他知道,寒松这个时候是想分散自己的精力从而拖延成阵的时间。
“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我敢用,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说话间,苍云子踏出了第六步,如果就这么让他将第七步踏出来,那到时候寒松就算是想跑都来不及了。
苍云子在踏出第七步之前,又看了一眼孙信,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全是愧疚和无奈。
在他看来,自己没有完成对师弟云青子的承诺,而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去和师弟赔礼道歉了。
孙信早已心急如焚,虽然身上的麻药正在消去,但要达到身体完全能够听从意识的掌控还要一定的时间。
但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我现在也不想再多问你什么问题了!寒松!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和我一起去和师父师弟面对面地说吧!”
随着苍云子将第七步踏下去之后,寒松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闭上双眼,只等着那万道天雷穿过自己的躯壳,然后让自己这具肮脏的身体彻底在这个世界上化为乌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算是彻底地解脱了。
但,什么都没有来。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天雷滚滚,没有狂风肆虐,没有地动山摇。有的只是那轻微的,轻微到只有苍云子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如同水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那把长剑,那把贯穿了自己胸口的长剑。而那如水滴一般滴落的声音,正是自己的血液从剑上滑落,然后再摔落到地面上发出来的。
“这……”
他慢慢回过头去,看着那两个自己先前拼命护着的徒弟。
此刻的两个人,用一种极其一致的表情冲着自己报以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在自己的眼前,两个人的身形快速虚化,又快速合为一体。
“金……金……”
“对不住了……良禽择木而栖”
金头鹳一边说着,一边猛然用力将那把穿透了苍云子身体的长剑抽了出来。
苍云子甚至连剩余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在身体开始显出原形之时,孙信仍旧看到他的双眼在绝望地望着自己。
孙信想要动弹,想要哭喊,想要扑上前去用尽自己平生所学,将那个金头鹳撕个粉碎。然后再将这个叫什么寒松的千刀万剐。
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连一个表情都做不出来。凌尘的麻药让他像一具只能喘气的尸体一样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来救自己的人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死去。
苍云子躺在地上,鲜血开始在他的身前慢慢扩散开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在他鲜血所流过的地方,连那些砖石的缝隙里都有花草开始快速生长。然后像是有意识似地向着孙信和子怀英所在的方向蔓延过去,最终停留在他们的脚前。
当两朵紫色的小花在他们身前绽放,并且释放出一种有着淡淡香味的花粉时,孙信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地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过,沉浸在大功告成的喜悦中的金头鹳,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变化。当他提着剑走到寒松跟前时,用一种胜者归来的表情看着他,随后抱拳跪了下来。
“师父!”
寒松笑了,他笑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惮。自己埋在外面这么久的一颗棋子原本只是为了监视妖界的行踪,想不到如今却派上了大用场。
寒松望着金头鹳,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自古以来,背后捅刀的人向来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金头鹳也一样。
他当初在遇到寒松的时候,对方亲口对其允诺如果处事得力,自己会将之收为关门弟子。虽然这样的话,苍云子也跟金头鹳说过,但苍云子说的是真的,至于寒松……
“我会信守当初对你的承诺,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寒松笑道。
“多谢师父!”
虽然还没被寒松亲口承认,但在金头鹳看来,寒松的默许就是对自己最直接的认可。
“现在,为师还要交给你一件事去处理。”
“师父请吩咐!”
“这两个人,解决掉他们,然后和我一起回师门。”
“这简单!”
金头鹳根本没有想到这话里有没有其他的阴谋存在,甚至他都没有过多想过为什么寒松离两人那么近,偏偏要自己过去动手。
他什么都没有想,短时的利益已经让他深陷于寒松为其编织的看似华丽的陷阱之中。
当金头鹳怀揣着对命运即将被永久改变的喜悦,走到两人身前的时候,他和坐在地上的孙信两人双目对视着。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未离成功这么近过。很快,自己就会被寒松带回师门,然后脱去妖骨,这辈子就永远不用再背负着那个妖的恶名。自己再也不用去吃老鼠,再也不用住在山洞里,再也不用去活在别人的嘲笑当中,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去活,再也不用……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那种兴奋感让他血脉贲张,只要这一剑下去,自己就熬出头了。
就在他举起长剑,用力朝着孙信刺下去的时候,只觉得脑后猛然有冷风灌了过来。瞬间他感觉到头顶像是遭到了什么东西的用力一击,一时间眼花缭乱。
在裂骨破肉的疼痛中,当鲜血从他的头顶流下来遮住视线的时候,他努力地扭过头看到那个站在自己背后,刚刚还被自己称为‘师父’的人,举起手掌朝着自己的胸口又来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