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中的一个。”她颓然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眶里泛起一层水花,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她们,就算师父同意让我去那种地方给她们治病,可治好了又能怎样呢,病好了,她们就又是一件可以赚钱的商品,然后再生病,这是个死循环,除非我给她们赎身。可就算我给所有人都赎了身,还会有新人进来,我救不了每一个人。”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如她所知道的的历史一样,来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推翻这个社会不公平的规则,重新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但在这里能实现的可能几乎为零,即使有起义,也不过是推翻一个腐朽的政权,再建立起另一个继续吃人的政权罢了。
这时候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是书里的,她必定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地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当做一场漫长的梦,梦中如何,梦醒之后都会烟消云散。
赵徽忽然上前一步抱住葭雪,语气心疼而柔和:“没有什么如果,你不是她们,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葭雪愣了一瞬,触电般推开赵徽,后退几步站定,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的神情,心中蓦然一紧,他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脑海里冒出这个大胆的猜测,同时想也不想地选择了拒绝,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回去吧。”葭雪低头迅速说道,转身疾走。
赵徽伸出手却只触到她转身之后的发梢,从指缝间一扫而过,他面上微微一黯,静默了片刻,追上葭雪一起回城,一路无话。
两人回到城里,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过那天发生的事情,葭雪继续重复着每天教妹妹读书接诊病人的日常,赵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过来,不来也好,免得见了面尴尬。葭雪很清楚地知道,赵徽对她更多的是怜惜,可怜她曾经悲惨的遭遇,仅仅如此罢了,即使他真的爱上了她,他们之间也绝对不可能。
明睿郡王的妻子须是出身名门身份高贵的闺秀,而不是她这个平民丫头,以她的身份永远只能当妾,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绝不为妾,是葭雪最坚定的底线,嫁人成亲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她可不想自己变成贾宝玉说的死鱼眼珠子。
转眼春节过去,上元节前夕赵徽邀请葭雪同游灯会,她以安然身体不适要照顾妹妹为由推辞婉拒,尽量避免和他独处,趁着还没有深陷进去,抽身退步方为上策。
然而,上元节那天下午,赵徽一脸寒霜地过来了,尹宅里的下人们看到他纷纷行礼避让,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尹绍寒端着茶碗慢悠悠地道:“摆个臭脸给谁看呢?得了,有什么不痛快地说出来,为师帮你参详参详。”
赵徽的眉毛抖了一下,“他又要给我选妃了。”能罔顾皇子的意愿为其安排婚姻大事的,也唯有龙椅上的那个人了。
“这我就帮不你了。”大徒弟是皇子,他的家务事,当师父的也管不了,“当初你求娶徐家嫡女,是为了取得徐宽的信任,这桩婚事就是一个交易,徐氏作恶多端草菅人命,咎由自取,你休妻另娶也是应当的,这次娶妻,你也就别指望什么两情相悦了,你父皇让你娶谁就是谁,你还能抗旨不成。”
圣旨不可违,无论心中再不痛快也得接受,赵徽一早就知道,扳倒了徐家,父皇还会给他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当时他是无所谓的,可现在他却有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尹绍寒见状心念一动,问道:“徽儿,你是不是喜欢小雪?”
赵徽郁闷地点点头:“是啊,可她总躲着我。”
“躲着你就对了。”尹绍寒面色不虞,“跟她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的心性?会是愿意给你当妾的人?我警告你,不许打她的主意。”看到赵徽脸上的失望焦急之色,冷笑续道:“怎么,你还能抗旨不尊放弃荣华富贵跟她流落江湖么?你要是敢,你父皇绝对会杀了她,你喜欢她就别害她。”
赵徽笑道:“师父,那您就帮我一把,劝劝她,虽然我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妻子,我不会亏待她的。”
尹绍寒瞪了徒弟一眼,道:“今年小雪及笄,是该考虑终生大事了,过年那几天我就问过她,她说不想嫁人,要一辈子伺候孝顺我。这丫头尽说傻话,我怎么能耽误她,后来被我催得急了,她才说了一句,婚姻之事需得情投意合,无缘便不强求,绝不与人为妾,你让我怎么劝?再说,我把她当女儿,怎么舍得让她给你作妾,你娶妻纳妾我都管不着,但我不许你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