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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意外地道:“我怎么没印象?”
林海牵起贾敏的手,温柔笑道:“那时你晕船,上岸歇息,我在船舱窗户里看到了你,当时暮□□临,秋风吹起你的面纱一角,我没看清你的模样,但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突然击中了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词,一面惊鸿。”
贾敏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宛如洇开的胭脂,娇羞一笑,二十三年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夫妻之间的缘分竟开始地有那么早。
夫妻二人走进二门,忽见黛玉的大丫鬟茯苓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爷,太太,二姑娘晕过去了!”
林海贾敏齐齐变色,赶紧来到黛玉的房间,见黛玉昏迷不醒,屋子里乳母丫鬟个个都紧张不已,菁玉正坐在床沿上给黛玉仔细地诊脉检查。
“菁玉,黛玉怎么样了?”贾敏冲至床边,面色煞白,看着小女儿,不由眼圈儿一红落下泪来。
菁玉诊脉之后不禁大为惊骇,黛玉的脉象平安无事,但无论怎样施救她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菁玉,你妹妹如何?”林海见菁玉面露骇色,心里咯噔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菁玉心乱如麻,黛玉一直都好好的,刚才一起送了明玉出门,拉着菁玉回房要听她弹琴唱歌,还没走到门口就突然不省人事,难道这是那癞头和尚出现的征兆?
“我也不知道。”看着父母急切询问的目光,菁玉白着脸说道,“妹妹的身子一向还好,这脉象竟看不出是什么病症,不如去大明寺请个高僧来看看吧。”
林海向来不信和尚道士,把扬州有名的大夫都请了过来,怎料那些大夫给黛玉诊脉后都摇摇头,说奇哉怪哉,姑娘脉象平安,但他们如何施为,黛玉仍然昏迷不醒。
贾敏闻言当场就晕了过去,她醒来后黛玉仍旧昏迷,贾敏如何承受地住,守着黛玉不眠不休,日夜啼哭不止。林海心急如焚,幺女昏迷不醒,妻子的身子刚好些又受此打击,请了大夫基本在家住下了,生怕黛玉还没醒贾敏又倒了。
三天后,菁玉劝说让贾敏去休息,黛玉一日不醒,贾敏哪里放心得下,两只眼睛红肿不堪,抽泣道:“黛玉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这怪病,若能让黛玉好起来,让我折寿我也心甘情愿。”
“母亲,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菁玉连忙安慰贾敏,心里也十分焦急,那癞头和尚怎么还不来!
忽然间,一阵木鱼敲击声传了进来,菁玉双眼蓦然一亮,“母亲,您听到了么?”
这木鱼声不小,贾敏听得清楚,诧异道:“可是你父亲请了高僧来?我怎么没听他说起。”
“你这和尚好生无礼,为何私闯我家后院!”林海气恼的声音传来进来,顷刻之间,一道人影已出现在门外。
贾敏不禁一惊,紧紧地抱起黛玉。菁玉心头一松,这和尚终于来了。
林海先进了屋子,将那和尚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唐突了妻女,见那和尚光头生疮,邋遢腌臜,手里拿着木鱼,竟不知他是如何进入府宅的。
那癞头和尚向内看了一眼,内间隔着珠帘,只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叹道:“太虚红尘,人间苦海,与其沉浮其中,不如随了我去,带她出家,可保一世平安。”
那和尚来得突然,林海原本有想求他救一救黛玉的心思,听到这话登时怒道:“想必大师是个有几分道行的,却不知你竟如此胡言乱语,你一句话便要化我女儿出家,我凭什么信你!”
癞头和尚并未恼怒,平静地道:“此乃命中注定,若要令千金好,须离了红尘,如若不然,令千金的病怕是一生也好不了。”
菁玉最恨这几个神棍,按捺不住走了出来,冷声道:“我妹妹身子一向健康,何来什么一生也好不了的病,这次她病得古怪,说不定就是你暗中使了手段!还想化我妹妹出家,害得我们全家骨肉分离,就是你出家人做的好事?”
癞头和尚见菁玉出来听这一番话,脸色骤然大变,手里的木鱼险些拿捏不稳,失声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你没听清楚么,我是她的姐姐,你能救我妹妹就救,若不能救,趁早离开忽悠别人去!”菁玉没好气地瞪了那赖头和尚一眼。
那和尚掐指一算,脸色变换了好几次,最终长叹一声:“姑娘,念你不易,贫僧劝你一句,莫要逆天而行。”
菁玉冷笑道:“我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海听得云山雾罩,却听明白那和尚说的“逆天”是指留下黛玉不让她出家,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听到菁玉这话十分赞同,说道:“我女儿才三岁,她做了什么恶事命中注定要出家?你们口口声声普度众生,就是用化人出家的法子来度人的?”
“罢了,变数已生,多言无益。施主放心,令千金明日便醒。”赖头和尚双手合一,闭目一叹,向后倒退几步,眨眼之间已无影踪。
那一瞬间,菁玉却听到那和尚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姑娘前生杀孽太重,因果循环,今生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