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素来执拗的老太太。
“禀父亲大人,孩儿今日前来倒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了另一桩事罢了,雁卿这些时日苦思不解,敢情父亲为孩儿解惑一番。”
郑老爷微微一诧,“哦?到底是何事竟让我儿都想不明白,快与为父说道说道,看看老父是否知晓。”
“父亲大人若说此事你定是知道的,只是孩儿生怕父亲存心相瞒不愿告知孩儿!”
郑老爷更是诧异了,“嗯?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何事竟让为父不愿告诉你!”
郑彦卿也不再拿捏,直接说道:“孩儿问的便是前两日雁卿岳家上门那天,为何父亲与岳丈大人在书房只是相谈一会就行色匆匆地请祖母过去,且还刻意避开孩儿,这里面是否生了事故?”
郑老爷也不答话,只是默不作声地仔细打量了下郑彦卿,“唉,我儿为何想起问为父这些事情?”
“回禀父亲,那日见您神色有异后,孩儿就猜到我那岳父定与你说了些什么,让你不好做主,才请了祖母过去决断。只是此事定于孩儿有所关联,才会让父亲与祖母当日那般刻意讨好我那岳家。孩儿这些时日每每想及父亲与祖母当日为孩儿蒙受良多委屈,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孩儿如今虽是年幼,做不得什么,但仍相请父亲如实告知,也让孩儿心中有底,不再妄加猜测!”郑彦卿一脸悲苦郑重地说道。
郑老爷见儿子这番话说的言真意切,不禁有些动容,便在心中细细盘算下得失利弊,这才如实告诉了郑彦卿。
原来柳家人到郑家不久后,柳墨儿的生父就借口最近得了一副颜真卿的字帖,欲带郑老爷到无人之地辨别真伪。郑老爷也是爱好文墨之人,听后也不疑有他,便将柳父带到了书房。却没想到柳父只是凭空捏造了个托词罢了,他真正的目的确实想要肯求郑家托些关系帮他寻找不慎失散的二女儿,本来这凭着两家人现今的关系,也不算什么大事,能帮也就帮了!只是后来,柳父又提到他近日遇到一个什么异人能洞悉过去、预知未来,郑老爷也没当回事权当乐子听了,却没想到柳父后来提到那异人曾告知他,当初郑家小公子郑彦卿本该是已是死了,自家的女儿嫁过去根本不是做什么冲喜嫁娘,而是给死人在地下结冥婚罢了!柳父说他原本也是不信的,只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他觉得太过蹊跷便想趁着这次上门探望女儿的机会与郑家印证一下罢了!柳父又说,他是压根不信的,只是那人在汝阴县也是名人,能这般诋毁郑家人,想来定是与郑家结了恩怨,欲要挑拨两家人的关系,于是他便将那人赶出家门,那人初时不大乐意,后来勉强离开后,却留给自己一个上联,说自己肯定对不上,只有郑彦卿这个明白人才能续上云云的。
郑老爷一听,本来他就觉得当初瞒着人家结阴婚的事儿自己做的不地道,如今人家大人像是察觉出了端倪,自己本应当如实相告才不枉自己苦读多年的诗书。只是想到柳父说的那个异人又听他留下的那个像是佛家打机锋的槛联,再想到前些时日慧广上门之事,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只好与柳父断章取义地将那慧广登门的怪事说了出来,二人这一合计都觉得事关重大,郑老爷自己也不好做主,只得瞒了众人,寻了老夫人过去再加参议。
“父亲你是说我那岳丈给孩儿最后出的那个槛联竟是慧广留下的?”郑彦卿有些诧异地问道。
郑老爷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柳兄着实是这般与为父说的。”
郑彦卿摸了摸脑门,疑惑地说道“不应该啊!那慧广我也是见了的,要说他口角伶俐说些吉祥话还差不多,可真要说这般晦涩又颇暗合佛理的槛联、一介市井之徒有如何能做的出来呢!”
郑老爷也像是赞同了一般点了点头,“我儿说的甚是,为父当日也觉得蹊跷,想那慧广为僧之前不过是给人卜卦断字的游方道士,平时都难养活自己,又哪来的余力深研学问之道呢,以为父看,定是他从不知某个香客信徒那听来的,再拿到人前糊弄罢了!”
郑彦卿觉得父亲说的倒也还有几分道理,心中却仍有疑窦,心想:“慧光做不出来,总有人能做出来吧!譬如那名满天下的慈航!”不过他却不敢说出来,生怕再吓把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一家人吓倒了!
正在郑彦卿苦苦思量的时候,书房外却传来了大管家福伯带着欢喜的唤声:“老爷、少爷,雁鸣公子回来了,老夫人让您二位赶紧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