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丽花接受记者采访,被问起什么时候开始写毛笔字,常常会用一个不知道来回答。按照她的说法,自从有了记忆,就开始运用毛笔。她没办法说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开始l临帖,只记得小时候,闲着无聊,没别的孩子陪她玩,她就经常独自一人,用笔蘸着清水,在石板上写来写去。
藏丽花自小跟外公外婆一起长大,她父母都是革命军人,都是军人中的文化人,随解放大军去了西南。藏丽花出生在贵州,还是在月子里,父母便把她送到南京,在八岁的时候,才又一次与母亲见上一面。这时候,藏丽花父母已离婚,又结了婚,各自都有了新的小孩。藏丽花有三个舅舅,两个舅舅在外地,一个舅舅在美国,外公外婆最疼爱的是她母亲,然而这个女儿又最让他们操心和烦神。
母亲在藏丽花的心目中始终很陌生,外婆过世,母亲回来过一次,带着弟弟妹妹,几乎没有跟藏丽花说上话。外公过世,母亲又回来过一次,这一次是独自一个人,仍然是没有与女儿说什么。母女俩心里都有隔阂,不知道该跟女儿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跟母亲说什么,相对无言欲说还休。心里都有话,谁也不愿意多说。最后只能是丈母娘与女婿瞎聊,母亲叹着气跟黄效愚抱怨,说藏丽花这孩子很可怜,从小没有爹妈管,日后还要靠他多多照顾。黄效愚听着很不是滋味,偷偷地看了藏丽花一眼,她正在不远处看报纸,显然听见这话了,脸色更加阴沉。黄效愚心里想,丈母娘真不会说话,藏丽花听她这么说,肯定是不高兴,肯定又憋了一肚子的火。
丈母娘说:“她心里不喜欢我,她这人,谁也不会喜欢。”
丈母娘又说:“她心里根本就不会有我这个妈。不过我看得出,你喜欢她,你对她好,有你喜欢她我就放心了。”
藏丽花在书法上的领路人,应该是她外婆。用藏丽花的话说,外婆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虽然一辈子没有工作,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却是非常了不起。在接受台湾一家电视台采访时,藏丽花侃侃而谈,大谈自己能有今天,能够成为一名女书法家,与外婆这样的家庭妇女分不开。藏丽花认为,中国大陆教育很大的失败,是因为家中没有一个称职的有文化的主妇。妇女们都出去工作了,裙子也不穿了,穿着男人一样的长裤,像男人一样干活,像男人一样地成为了机器,像男人一样只知道养家糊口。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结果因为一样,根本没人花功夫教育孩子。藏丽花说,中国大陆所说的家庭妇女,通常是指那些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只能依附丈夫苟活的女人,她们没出去工作,是因为没能力找到工作。
藏丽花的外婆上过大学,她那岁数的女人能上大学,绝对凤毛麟角。不过大学也没毕业,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嫁给了外公,藏丽花的外公当时已很能挣钱,神气十足地对外婆说,别上什么大学了,你不是学的家政吗,用不着再学了,就在家给我教育孩子吧。藏丽花常常要说,外公外婆年轻时,从来就没缺过钱,就算外公不能挣钱,光是外婆的陪嫁,也可以白吃白喝很多年。
谈到自己的书法风格,藏丽花喜欢强调家庭出身。她认为不同寻常的出身,可以造就不同寻常的书风。譬如她小时候就喜欢写大字,写那种隶书风格的擘窠大字,每个字都要比一个人的手掌还要大,外公一直反对她这么做,说一个女孩子家,写字要娟秀,写那么大的字干什么。根据外公的意思,藏丽花应该写灵飞经,或者学学褚遂良,然而她就是不肯听,就是不喜欢写小字,就是喜欢写大字。如果不是外婆有力地支持,藏丽花或许也会按照外公的路子走,因为外婆支持,她在一开始就学写隶书,隶书最适合写大字。
藏丽花的回忆中,在六岁之前,大约是家庭的经济状况比较好,还有些老底子,外公外婆也不心疼纸墨,随她去乱写。渐渐地不行了,一会儿运动,一会儿改造,没那么多的纸让她糟蹋。有一段时间,连酷爱书法的外公也不经常写字,而是改成不断地读帖。为了节省纸张,外公只能用手指在空中乱划。藏丽花最喜欢描述的,是自己如何在家藏的石板上苦练。这石板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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