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下,灼热的太阳像是要把林檬身上的所有汗水也给蒸发。空气干燥闷热,飞沙走石的工地更是让人燥热难忍。
头顶上虽然戴着安全帽,但林檬还是不自觉地把手搁在额头上挡开一些光线,被刺眼的日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
身旁陪着她的工头刘大启是个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四十余岁大叔,走在林檬身旁还矮了她半个头,见林檬此举忙不迭地递上一瓶矿泉水,献媚赔笑道:“哎哟我说这天气热得让人真受不了,林经理快喝些水,您要是被中暑昏倒了我一个小小工头可担待不起啊。”
林檬没接,心下不禁冷笑,如果被这刘大启知道她这个当经理的就快被辞退甚至被送去蹲牢子,还会这般殷勤?
现实皆是如此,风光时人们就对你马首是瞻,落魄时恨不得踩上两脚。趋炎附势本就是与时并进的生存之道。
绕过刘大启,林檬径自快步走向一栋半完工却崩塌了一块儿的大楼前,身上全是密不透风的汗,心下却一片冰冷。
她已经在w市连续奔波了好几天却还是始终一筹莫展。这项w市土地开发案是中途转接给她的,可她刚接手不久,就不幸地发生了豆腐渣工程砸死工人的事件。
她没想到她盯得都这么紧了,还是会出差错。而且温氏与供应材料的运达公司都合作了好几年,就算内部有猫腻也一直相安无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挑了这时候出了岔子。
虽说是死了人,但凭着雄厚的财资与广大的人脉,这件事就被温室集团轻而易举地硬生压下来,悄声无息。董事长温远航却免不了为此事大发雷霆,命令身为儿媳妇又是负责人的她彻查此事……
想到这里林檬又不自觉地按了按隐隐胀痛的眉心。
若不是她一时大意没检查好之前交替过来的报告,她也不会吃这死耗子。
被晾在一旁的刘大启神色有些尴尬,在原地低估了两句“装什么装,你如果不是上面派来的老子才不伺候。”云云,接着就赶紧跟上林檬的脚步,热情地大喊:“哎!林经理等等我呀!咱们一块儿走!”
林檬腿长又走得快,刘大启小跑两步才堪堪追得上,林檬终于停下来时他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赶紧掏出手帕擦汗。
“死伤家属没找上这里吗?”林檬直视前方崩塌的建筑物,目光沉静地问。
仍是喘不过气地刘大启愣了愣,皱起脸抹了抹额角的汗,“没没没,他们就算想闹也没这个胆。”
林檬静静听着,他话语里的那个“闹”字让她好看的眉不经意地渐渐蹙起。
“撒泼也得看地方不是?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温氏集团的地方,他们闹得起吗?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
闻言林檬顿了顿,侧头打断他,“你这意思就是说明已经有人来过了?”
仍在滔滔不绝地奉承温室集团丰功伟业的刘大启被她盛气凌人的语气吓得一愣,不自觉地吞下一口唾液,支支吾吾地道:“那个……他们……”
林檬心下一阵烦躁,不免提高了声音:“有事说事!别吞吞吐吐的!还有刘大启,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让你交出运达公司的材料账单,你怎么就是拖拖拉拉的,怎么也拿不出来呢?”吓了不停擦汗的刘大启一跳。
“嫂子,你那么急躁干什么呢?”一个略为轻佻的口音从他们俩身后传来,一个衣着光鲜,魁梧高大的男人双手插兜,悠哉地向他们走来,叶钟看了满脸不耐烦的林檬一眼,“家属来闹也不是林工头能控制的,你冲他发脾气也没用。再说,那账单这么多,你总得给人家点时间找啊。”
林檬一听叶钟叫她“嫂子”就尴尬病直犯,她叫他“嫂子”是没错,但他还比温霆江大上好几岁呢……
林檬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稳情绪后向一脸委屈冤枉的刘大启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冲您发脾气的。”
刘大启一脸尴尬为难的样子,眼神隐隐透出不屑,嘴上却忙道:“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向我道歉,您贵人贵事多容易上火也在所难免。我就一粗人,就值得挨您这种文人的骂,骂得越多越好!这样我刘大启才能多长些知识。”
林檬一毕业后就进入温氏这浑水龙潭里打拼了,这几年来什么人没见过?对刘大启这样的小动作是不置可否的,她烦都快烦死了,还有余力去计较别人的嘴炮?
叶钟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劝道:“我见你也累了,不如今天先到这儿?事情你越是着急越是办不好,我们先回酒店你休个息,明日再过来,说不定到时就能找到头绪了。”
林檬看向叶钟,见他神色耐心地等待自己回答,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今天他也陪着自己奔波了一下午了,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点点头答应,“好吧,明日咱们再过来。”
自从自己被卷进这案子里后,少数的知情人士里唯独叶钟毫不避嫌,甚至主动提出陪她一同到这偏远乡僻的地方来调查。林檬长这么大,第一次领悟到雪中送炭到底是个怎样的难能可贵。后来才知道若不是这个笑面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她会有今日四面楚歌的局面?
刘大启见他们要走,忙不迭地挽留道:“二位不如到鄙人的办公室坐坐,休息休息再走吧?”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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