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着白袍的男医生经过严子越身边,一前一后跑进急诊室。
严子越紧贴着急诊室的白帘,屏住呼吸倾听里面的情况。
先进去的男医生比较年轻,浑身上下写着惊慌二字,急急地说:“钟医师,我是外科的值班医生。”
“哦,你好。”钟无依打过招呼,说“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有一颗子弹离心脏非常近,需要马上手术取出来。”
“钟医师,我得和你说个情况。”年老的医生跑得比较慢,迟了几秒进来“我刚刚看了胸部的x光片,那颗子弹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而且压着一根血管。手术比我预料的要复杂。”
钟无依拿起x光片,细看了一分钟,说:“梁主任,这种情况以你的经验应该不会有问题。”
“对。如果是在白天,肯定没问题。但是,现在是夜晚,我身体不好,怕撑不住。”梁主任指指年轻医生“他应付不了。”“其他医生呢?”
“医院规定,一科留两个医生值晚班。钟医师,今晚这个手术能不能由你主刀呢?”
“我?”钟无依指指自己。
“对。坦白说,以钟医师的水平坐我的位子绰绰有余。”梁主任淡淡一笑“请不要推辞。人命关天。”
钟无依看看躺在病床上呈昏迷状态的病人,不再犹豫,点头应承下来“好。事不宜迟,马上准备手术。晓清,中恒,送病人进手术室。我随后就到。欣欣,帮我买一杯黑咖啡。”
“钟医师,你的胃?”欣欣脱口而出。
“没问题。快。”
钟无依头也不回走出急诊室,等待她的是一脸怒气的严子越。钟无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向手术室走去。
严子越与她并肩而走,口气不善:“刚刚你们的对话我全部听到了!”
“那又怎么样?”
“你只是急诊室的医生。”
“这里不是警察局。”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懂不要乱说话?”
“明白就好。”
一股急火攻心。严子越狠狠甩下一句话:“如果徐彻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钟无依走进手术室,一手扶住大门,转头直视严子越的眼睛,干脆利落地说:“请你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手一松,手术室的大门倏尔闭合。
挡住严子越。
亦挡住每一次相遇而来晦气。
严子越无力地瘫坐在长椅上,一个人等待未知的结果。夜晚的医院走廊长而空旷,空无一人。
一如严子越的担忧,没有回应,一丝一缕,绵长不绝。
严子越将头埋于并拢的双膝之上,在煎熬中等待手术结束。一只手轻轻地碰触他的肩膀,严子越以为是手术结束,马上抬头,见到的却是隋唐。眼睛内突然燃起的火焰顿时熄灭,高高扬起的心重新跌回原点。
注意到他脸色的转化,隋唐在他身边坐下,口气不悦道:“即使不是你等的结果,也不至于这么失望吧?”
严子越没有心情与他开玩笑,闷闷地说:“有那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简直是从艳阳高照转到阴云密布。”隋唐的语调夸张“西区警局总署鼎鼎大名令歹徒闻风丧胆闻名抱头鼠窜的重案组严sir,你怎么了?”
若日往常,隋唐这一长串的赞美一出口,严子越必定仰天长笑。但,今时今日,他无心玩笑“徐彻在里面。”
“我知道。”隋唐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子越,不必担心。”
严子越转头看着隋唐,双眼内尽是血丝,声音听得出哽咽:“隋唐,他十一点进手术室,已经四个小时了。”
“我看过片子,子弹离心脏很近,手术比较复杂,至少需要五个小时。”
严子越只是叹气:“要是由你主刀我就放心了。”
隋唐笑了,试探着问:“你心情不好一方面是因为徐彻受伤,另一方面是因为主刀的是钟无依?”
“对。”严子越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钟无依的不信任,直接坦白地说“她只是急诊室的医生。”
“我和她同样在急诊室呀。”
“那怎么能一样?我知道你主修外科。”严子越反驳他。
隋唐又笑了,拍着严子越的肩膀说:“子越,听着,钟无依是我的师妹。在仁心,如果钟无依说自己的成绩排第二,那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应第一。你明白了吗?”
严子越大吃一惊,食指指着手术室,问:“你说在里面主刀的那个女人比你厉害?”
“至少不比我差。”隋唐陈述事实。
严子越有片刻的失神,仅仅因为隋唐对她医术水平的承认。他的爸爸与隋唐的爸爸是世交,来往密切,加上他与隋唐年龄相当,两人自小便成为好朋友。隋唐外表谦逊,看起来随和有礼,骨子里却非常骄傲,轻易不会向人服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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