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一路回房,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不由得蹙眉“你跟进来做什么?”
“想跟娘子说说话。”
“说什么?”
江随云走至她身边握住她一只手,牵她一起走到床边坐下,这才开口“我们江家由来便血脉单薄,致使每任主母怀孕,家中便如临大敌,这并不是为夫草木皆兵,实在是”他言未尽述。
凌清雪先是讶然地看他,随后恍然,再到释然,最后伸手拍拍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凡是总是会有例外的嘛,就如同我嫁给你至今依然健在一样不是吗?”
江随云看她,有片刻的无语,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无奈地道:“娘子,为夫发现你深谙打击人之要领。”简直一语击中,伤人于无形。
凌清雪颇是谦虚地一笑,轻飘飘地回了句“我这都是跟相公你学的。”
他因为她的戏谵之言而放声大笑。
其实,他家娘子风趣起来,也是很幽默的。
豪门大宅,高墙深院隔绝了外面的风风雨雨,阻挡了江湖的刀光剑雨,曾经叱咤江湖的雪玉芙蓉,如今只是一个身怀六甲的普通少妇。
凌清雪对于身外之事向来不多理会,所以当她收到某人辗转托人送到她手上的那封信时,才会有些讶异。
万事通转信想告诉她什么?
揣着好奇,她慢慢拆开信笺,然后她的神情开始起变化。
从怀疑到错愕再到恼怒,最后重新归于平静。
原来如此!
她恍然大悟,心头暖暖,丝丝甜意入怀。那个男人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她哪里会不讲理至此?
等到江随云从外回来,就看到妻子似笑非笑地坐在椅子上望他,不禁感觉有些不对劲。“娘子,今天是怎么了?”
“江随云,你过来。”她朝他招招手。
他乖乖听话走过去。
“我有问题问你。”
“娘子请问。”他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凌清雪倒了杯茶递给他,江随云开始有些不安。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轻轻地吹凉,呷了一口,徐徐开口道:“改安排仆妇伺候,真的只是因为我怀孕?”
江随云心中微动,面上从容笑道:“都过了这么些时日,娘子怎么会又旧话重提?”
“也没什么,就是有位老朋友告诉我一些事情罢了。”
“老朋友?”
她将手边的信封推了过去。
江随云一看到信封角落那枚铜钱印,立时心就悬了起来。
在看过信笺后,他垂首轻叹。早该知道就算隔绝了所有,她身为江湖人,总还是有得到消息的管道,尤其当她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时。
他清了清喉咙“娘子,需知人言可畏,道听途说的事当笑话一听也就罢了,太过深究就不好了。”他只是防患于未然,不想她因为那些婢女而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往事罢了。而这些他觉得不必告诉她。爱她,便要让她完全放心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凌清雪笑看着他“哦,那么近来我在你身边都看不到一个婢女,这也是假的?”不是小厮就是仆妇,再不然就是管事或者账房先生。
“婢女也不过是服侍的人罢了,我身边诸事都有人服侍,不必非得她们不可。”
“是这样啊?”她若有所悟地看着他。
他认真点头“就是这样。”
凌清雪笑着挨近他,声音轻柔地问:“那么为什么坊间会流传江家少夫人善妒,见不得丈夫身畔有半个年轻女子,若是看到,那女子便会消失无踪,连尸体都找不到?”
“传言而已,哪能尽信?娘子曾深受传言所害,难道不能体会为夫如今的心情吗?”
“我能体会。”她一边说,一边重新坐直身子。
江随云松了口气。
但凌清雪却还有未竟之语“我能体会传言大都失真,但无风不起浪,你若不曾做出让人怀疑的事,便不会有今日的传言。”
“为夫也是怕娘子误会嘛。”他小心陪笑。
凌清雪转着手中的青瓷茶碗默不作声。
江随云小心察言观色。据大夫说孕妇大都情绪不稳,极易胡思乱想,而他家娘子又经历过太多不堪的过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江随云。”沉默许久之后,凌清雪再次开口。
“娘子。”他随时准备被指责。
她却是轻勾唇线,放下手中茶碗,朝床走去,边走边道:“我困了,睡一会。”
江随云愕然地看着妻子在床上躺下,半晌没回过神。
咦,什么都没发生!
三月莺飞草长,万物复苏。
已有数月身孕的凌清雪陪同婆婆出门礼佛,这让扬州城爱好八卦的百姓都争相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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