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来,两人得出的结论倒也相差无几。毫无异常之处。就算是飞天遁地,总要有迹可循,现下唯一能算是敌人出入留下痕迹的,竟只是那断成两截的门闩。
白天雄拿在手里,小星也在远处仔细看着,那门闩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切口齐整光滑,应该是用什么利刃贯足内力一口气斩断,这种木料,只要有个十年八年内功修为,就能切豆腐一样砍开,没什么出奇。
奇怪的是,那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做这件事的。小星皱着眉心折返到院门外,昨晚他还从这边观望过里面,视野极为通畅,一眼就可以看到小筑屋门外的情形,昨晚这条主道人来人往,光是挂灯的人就忙活到半夜,怎么会有人敢挑这种地方下手?“换做是我,应该会考虑穿窗而入才对。”
小星托着下巴,找了一圈之后,发现若要是避人耳目潜入这小筑,被两株老树挡住的窗子才是最佳通道,而且进去之后就是田灵筠起居之处,下手也更容易。
砍断门闩从正门进去,光是那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足够要命了吧?想来白天雄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大步走到被两株老树挡住的窗子外,抬手扳了一扳,两处窗棂均是完好无损,窗纸都不曾有半点破损,外窗台上积灰仍在。
这时另外三女已将田灵筠搀扶出来,白天雄上前欲问,那三人却齐齐摇了摇头,年纪最长的那个少妇面带愧色,哑声道:“白二伯,对不住,灵筠她受了极大惊吓,您有什么话,要是等不及晚些再问,请过会儿到我们那边,让我代您问吧。”
白天雄只得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好照顾田姑娘。”院子里的所有人面色都显得十分凝重,有些浑浑噩噩的莽汉知道此事才真正明白过来,这不是个玩笑也不是一场噩梦。
白家的新娘子,真的就这样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一些惊惶的视线已经在人群之中来回打量。这座别庄地处半山,周围戒备森严,比起潜伏在外面伺机下手,提前混入庄内才是最有可能的做法。
果不其然,白天雄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叫来了白吉白祥这对正副总管,也不避讳不少人就在当场,朗声道:“白吉,你去拿至今为止所有留下观礼的宾客名单,白祥,你去把所有客人叫醒,在练武场集合,查点人数,给我核对出来,看看到底少了谁。”
他转脸看向围观众人,抱拳道:“诸位对不住了,暮剑阁出了这等大事,不得不劳烦大家暂时留下,帮我们清查真相。如果耽误了各位的要事,过后白某必将全力补偿。诸位先往练武场去吧。”
小星混在人群里走到半路,就见一支旗火冲天而起,拖出长长一道浓红烟雾。可以想见,原本已在本家等待着喜宴开始的白家主人们,在看到这紧急讯号后,会是怎样一番手忙脚乱。
练武场上,崔冰已在不显眼的角落站定,似乎是小星不在身边让她有些紧张,纤长的手指垂在衣襟下偷偷的绞着衣角。直到看见小星走来,才双眼一亮,酥胸大大一个起伏,暗暗长松了口气。
这时候也没什么人还有心思注意碧姑娘,崔冰望着前面诸人的背影,低声道:“喂,这到底怎么回事?新娘子呢?”
小星苦笑道:“我这会儿若是知道新娘子在哪儿,非被白家绑起来严刑拷打不可。看来今天这顿喜酒,怕是喝不上咯。”
“那、那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崔冰口气有些着急,险些压不住声音。小星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道:“现下已不是我说了算了,要看白家什么时候让咱们走。”说话间白吉已拿来了名册,仿佛习武弟子晨练点名般高声喊了起来。小星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意之辈,论名气比那西川双剑断水神锤更大的都寥寥无几,要信这里面有人能不声不响从四大剑奴眼皮底下偷个人出来,他还不如相信自己能生孩子。
莫非也是和自己一样隐藏身份潜入进来的人下的手?小星沉吟四顾,这样一来范围可就小了许多,独来独往的江湖豪杰中,带了下人的只有崔冰这冒牌的碧姑娘一个,唐门带来的脚夫昨晚吃罢了饭就下山四散回家去了,剩下的,只有那些武林家眷带来的伺候丫头,和峨嵋派带来的挑夫。
可要这么算得话,为了这次大礼,白家还临时雇来了不少仆人丫鬟,那其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要查出此人身份都不算太难,毕竟白家大户底子仍在,两位管家又精明能干,只消仔细清点一番,少了什么人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白吉这边点到七八成人数,那边白祥已经把所有下人也一并集合了过来,手里抄着一本册子与白吉错开声音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