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没有,不是你我早死了。
不是死在江里,就是死在牢里。反正不会活。”周语像是受蛊一般,双目呆滞,一板一眼回答他的问题。“呵,”李季冷哼“算你还有点记性!”周语不出声了,一副鬼样子,失魂落魄的。
原本就瘦,穿一件长裙子,灰尘仆仆的,满身血迹。像没人要的。李季心软。毕竟是一手带出的孩子,他没想要逼上绝境。
“行了,这事我当没发生,”叹着气,在她额上狠狠杵一下“懒得和你计较。”复又抬手看表“天快亮了,你回房睡觉,别的不用管。明天我叫人来收拾。”举重若轻得,像成年人打发无理取闹的要糖的孩子。
“”周语不动,也不说话。李季想,这丫头好面子,大概是下不来台。他又铺台阶:“小语,你年轻做事容易冲动,心理负担又太重,这些都能理解。好了,都过去了,”李季拂上她的发“听话,把东西给我,乖乖睡一觉。”周语摇头。
“你!”李季是真生气了,咬牙道“周语,你怎么不知好歹!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动你?”周语一瞬不瞬的望着一地瑰丽闪烁的流金出神。
良久后,她轻声的,近似乎哀求的说:“放我一条生路吧。”李季彻底失控:“生路?什么叫生路?你要走什么路?我什么路没给你铺得妥当?”
他一把将她拽过来,周语被他扯得一个踉跄。他扶正她,捏上她的下颚,使她正视自己,狠狠盯着她的眼睛,绷着唇,逐字逐句的:“周语,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脚下踩的金光大道,是谁替你铺就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得鱼忘筌!”
周语像断了关节的木偶,毫不反抗,随他拉扯。只有那双眼睛,牢牢锁在他脸上,倔强得让人心碎。硬过之后,李季终是又软下来,抚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然后一把将她脑袋按进胸膛。
“小语,我是在救你!”“”周语仍是不说话,眼珠都不转一转,不知她在想什么。连墙上的钟都僵了。蓦地,她勾起唇笑一声。面色苍白,沾着血,隐着脸冷冷一笑,如绝色魑魅。李季察觉出她的讽刺,变了脸。
“你什么意思?”周语的声音比数九寒天还冷上百倍,斜眼睨着他:“你要真想帮我,当年就不该伪造监控录像。”李季气结,憋了半天,指着她:“我这是养了头白眼狼啊!”周语嗤笑,撇开头。
李季再顾不得避讳“那监控录像,把你动手的过程一丝不落拍下来!当时我若不那样做,你能逃过一劫?你以为杀人是儿戏?你以为,法院会念在你年幼无知青春年华,就放你一条生路?哈,你还真是天真!”
他笑一声,困兽般来回走,最后站回她面前。长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周语,杀人偿命,你的罪不是死缓就是无期!我这么做,是不忍心看你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损!”
周语看着他:“你要真不忍心,为什么不把证据直接销毁?”“”周语继续质问:“当时的监控录像带,我找你要,你为什么不给!”
她咄咄逼人,李季压不住她,忍不住呵斥:“你放肆!”她置若罔闻“你为什么要以此作为要挟,控制我的人生!”李季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要挟过你?我有提过一个字?”
“对,你只字未提。”李季先是怒气难平,绷着唇,盯着她。见她又承认他的好,气笑了,索性信手抱臂,等着她说下去。他倒要看看这小白眼狼究竟还要说出怎样过河拆桥的话。
最后一句,周语声音很轻。“你只是将我杀人的证据,镶进佛像的眼睛里,”她望着满地废墟,难掩落寞“让我抬头一次,便凌迟一次。”李季的冷静与自持在顷刻统统瓦解。他懵住。
周语心里养着一个恶胎。在凝脂膏玉的胸脯下,牢牢捂了七年。魔入心后,和血肉长在一起。随着天时推移,恶胎壮大,眼见成魔。在她心上横冲直撞,搅海翻江。
使得她的心,千疮百孔,糜腐发臭,汩汩冒血。她的下场显而易见,要么被魔吞噬,要么被坠入地狱。要除魔,必剜心。于是她咬着牙,亲手割开皮肤。魔大白天下后,心也暴露在外任人宰割。那个时候,佛堂漫天盖地的暖气中,周语感到从头到脚的薄凉。
七年前,汤晋在富生泳池溺水,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周语一把将他推下去的。不是无心之举,是故意的,蓄谋已久的。她想杀了他,于是杀了他。她将他推进泳池,她知道他不会游泳,任他呼救挣扎。她没多看一眼,转身离开,冷血至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那时泳池到了关门时间,人都走了,没人会看到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