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暗流

    刘协笑着说完后，看着糜筠。

    糜筠说道：

    “陛下，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就刚早一会儿，您还在责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报到朝廷！小女子就是愚钝，也知道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在说您愿意相信我，所以，我这才毫无保留地全说了。

    “陛下，难道您现在改主意不相信我了吗？陛下如果不相信，大可以严查那个卫臻，如果他没有作乱的图谋，那我甘愿领这欺君之罪。”

    好伶俐的一个姑娘！

    刘协看了看她，问道：“你本来可以不管这些事，为什么甘愿冒险牵涉进来？”

    糜筠说道：“当然是为了忠君报国！”

    她的话太冠冕堂皇了，刘协问道：“除了忠君报国，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糜筠点了点头，说道：“不瞒陛下，确实是还有别的原因。”

    刘协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说说看。”

    糜筠停了一会儿，好像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徐州的事情，陛下知道吗？”

    这个问题太宽泛了，刘协回答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朕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糜筠好像回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带悲伤说道：“曹操在徐州屠城，屠杀徐州取虑、雎陵、夏丘三县的百姓，陛下知道吗？”

    刘协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说道：“知道。”

    糜筠神色黯然，犹如痛苦的梦呓：

    “我们离开徐州时，路过那些被曹操屠戮的地方，亲眼看到了那里的惨状——被撞开大门的房屋前，瘫倒着男女老幼的尸首。可怜那些惨遭杀戮的徐州百姓！他们死前看着亲人被残杀，看着家里被洗劫一空，他们死时手无寸铁，他们死后无人收葬！这，就是曹操在徐州做下的恶行！

    “那个卫臻，他就是曹操的帮凶！他们又想在关中杀人造孽，这事让我知道了，如果不设法阻止，我会良心不安，这就是我要告发卫臻的原因。”

    糜筠说完，沉浸在悲伤中。

    刘协见状，不忍再打扰她，就问边上的马日磾道：“那卫臻是什么人？你知道多少？”

    马日磾拱手说道：“陛下，老臣惭愧，老臣也不知道卫臻这个人。不过，老臣以前听说了，曹操起兵时，有一个叫卫兹的人，曾出巨资帮助曹操。老臣也不知道这个卫臻跟卫兹有没有关系。”

    这时糜筠已经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她接着马日磾的话，说道：“卫臻就是卫兹的儿子。卫家也是商贾之家，以前跟我们糜家生意来往，我听我哥糜竺说起过，卫兹在第一次见到曹操时，就觉得曹操能平定天下，把家财给曹操当军资。他们卫家，就是曹操的帮凶！”

    刘协长叹一口气，说道：“果真如此，那这些事情朕基本清楚了。这个卫臻来关中，是想用商人的名义替曹操购入军粮！在半路时被朝廷的禁令拦住后，就生出别的歹心。”

    糜筠说道：“陛下，我已经说了很多了，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陛下。这几个问题，不只是我想请教，也是很多徐州百姓也想请教。请陛下准许我问。”

    刘协听了一愣，没想到她突然又问起问题来了！还是关系到徐州的，也对，她是从徐州来的。

    正好想多了解徐州的情况，刘协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糜筠说道：“如果我说错了什么，陛下要恕我无罪，否则，小女子不敢说。”

    这反而更加引起了刘协的兴趣，刘协说道：“你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糜筠说道：“陛下，曹操大肆扩充军队，徐州无人不知。卫家资助曹操的钱财，也应该早就用完了。曹操现在还有钱在各地大举购粮，陛下可知道曹操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想起此前糜筠对曹操的批判，刘协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但这个问题太棘手，现在还没到处理这个问题的时机。

    刘协说道：“你已经说了很多，朕估计你也得累了，要不改天再说吧！朕也累了。”

    糜筠说道：“我不累。陛下，我还没说完。那曹操的军饷钱财，是盗墓掘坟得来的！曹操设立摸金校尉一职，令摸金校尉率领一支军队，专司掘坟盗墓。陛下，我们路过中原时，亲眼看到列位先帝和先王们的陵墓被挖掘一空！”

    刘协听到这里时，心里五味杂陈。

    年少的糜筠不管不顾继续说道：“陛下，徐州的百姓，也是您的子民。曹操在徐州屠城，他屠杀徐州的百姓，就是屠杀您的子民。曹操挖洛阳各地的皇家陵墓，就是在挖您的祖坟。陛下，曹操杀您子民、挖您祖坟，您为什么不出兵攻打曹操？！徐州百姓都想杀曹操报仇，您为什么……”

    这时，侍立在边上的太监杨顺高声斥骂道：“你放肆！还不住嘴！朝廷军政大事，哪轮得到你这个小丫片子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