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兖州与徐州交界处的一条官道边上,有一个破旧的客栈。
自从黄巾军被州郡上的官军平定后,这一带就变得太平起来了,来往的旅客也慢慢多了起来,于是,这个在战乱中空置的客栈不知道被什么人盘了下来,又开张做生意了,并且客人还不少。
夕阳的余晖下,客栈外官道上的行人都忙着赶路。有的是为了赶在入夜前到达目的地,有的是看到了前面方的客栈,已经决定在那住下来了,想要快点到达,好尽快歇一歇,喝上一杯热茶,吃上几口热饭菜。
就在往来的人们都行色匆匆时,有一个中年儒士打扮的人,却骑在马上发呆,也不驱打马匹,任由胯下的马儿漫无目的地走。
这个中年儒士的面色,像是刚刚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夕阳从西边斜斜投下,将他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中年儒士举目看向远方,长长地叹气,自言自语:“天下之大,竟无我陈宫安身之处!”
这个中年儒士,正是陈宫。
自从离开杀死吕伯奢的曹操后,陈宫就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当陈宫在中牟县抓住行刺董卓的曹操时,荣华富贵对于陈宫来说唾手可得,只要把曹操交给当时在洛阳权势熏天的董卓,按照通缉文书,陈宫就能得到赏金一千两黄金,受封万户侯!
然而陈宫敬重曹操是刺董的英雄,以为曹操刺董是出于大义,以为能够跟随曹操实现诛逆董、平定天下的志向。
不惜将能够换来千两黄金和万户侯的曹操释放,弃官挂印,抛家弃子,义无反顾地跟着当时还是落魄逃犯的曹操,可谓是热血满腔,豪情万丈。
然而,吕伯奢的死,让陈宫看清了曹操的真实面目,曹操和董卓不过是一路人罢了!只是手段不同,一个明目张胆,一个阴险狡诈。
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话,更是让陈宫的满腔热血如坠冰窟!
原以为的义无反顾,到头来,却与自己的本心南辕北辙。
即便是这样,正直的陈宫离开时,也没趁着曹操熟睡时杀曹操,只是独自悲伤离开。
一腔热血喂了狗,哀莫大于心死。
后来,又眼睁睁地看着讨董联盟因私心、野心而瓦解,正直纯粹的陈宫举目天下,却找不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当陈宫骑着马儿慢慢路过官道旁的那间客栈时,店家看到了这个奇怪的路人,为了招揽客人,店家喊住了陈宫。
陈宫一看,原来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陈宫摸了一下口袋里,发现还剩下一些银钱。住就住吧!失去了人生目标的陈宫,已经没有太多想法。
陈宫下马后,店家接过马的缰绳,系在了马桩上。
陈宫进店后,找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坐下,陈宫只想安静一下。心如死灰的人,总是想找个更安静点的地方。
但是,陈宫未能如愿。
陈宫随便点了些菜,菜刚上上来时,旁边就来了几批客商打扮的人,有几个人嗓门很大,高声谈笑。
这让心情低落陈宫很不适,当陈宫想起身去客房,离开这个吵闹的地方时,他们的谈话内容却吸引住了陈宫。
“董卓这个大逆贼死了!这你们不知道吧?”
“哎,你瞎说什么?十八路诸侯联合起来,都没杀得了董卓。你说,就我们兖州那新州牧曹孟德曹公他厉害吧!这么厉害的人,想刺死董卓都没成,谁能成?别吹牛。”
“我真不是吹牛的,董贼真死了。我就是从长安来的,你不信去看看我外面那车货,那可是从西凉牧场运来的上好毛皮。西凉到这里,要路过长安,这你知道吧?”
“得。你说说看,董卓是怎么死的?”
“哎呀!这你们可是真碰对人了,这事我最清楚,董卓死的时候,我就在长安!你们是不知道,当时,董卓带好多好多西凉兵进宫,我住的那客栈的人都以为董卓要进宫弑君,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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