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还要给大姐交学费,立马炸毛了,“凭啥还要给她交学费?干活在她奶奶家,粮食从我们这里拿过去,还要给她交学费?”
“那还不是你容不下她。我给她交学费,那是我的义务。”
“那我生的娃,不是你的种啊,你就没有义务了?买双鞋子你都不肯。”
“工夫出在手上,你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做一双鞋,为什么还要花钱买?”
因为买鞋子,我爸和我妈又吵了起来。
后来,我爸有事出去,有个邻居喊我爸出去帮忙抬沙浆,我妈才住嘴。我爸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我妈又开始叨叨着给我二姐买鞋子的事,我爸烦不胜烦,他们俩个又吵了起来。爸妈吵得多了,多少我们也有些麻木了。自己在屋里把作业做好就睡觉了。
半夜时分,二姐摇我,“火塘宝,赶紧起来,妈被爸打跑了。”
原来爸妈吵架,二姐一直没有入睡。
我揉着惺忪的眼问,“那怎么办?”
“去找。”二姐催我快穿衣服,并着急忙慌去厨房拿了一把柴刀,带着我冲进了茫茫夜色。
我爸骂骂咧咧着不管我们。
借着月色,翻过了好几道通往山外的山岭,二姐带着我一边走一边呼喊,除了树影在夜风中摇曳着像鬼在招魂,哪里有我妈的影子。姐妹俩的呼喊声在山谷里回荡,一只老鼠从我的脚上飞窜过去,吓得我哇哇大哭,“姐,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二姐一手把我护在怀里,一手拿着柴刀挥舞,安慰道;“不怕,有姐在呢,妈妈不会扔下我们的。”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二姐早就吓得尿顺着大腿直达脚底,她咬紧牙关不哭,是怕哭出来我更加害怕。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妈妈啊!
“我估摸着妈要走的话,她应该是去外婆家,那我们就沿着这条路出山去大马路上。妈要去外婆家,不得去大马路上搭车嘛。”二姐和我分析。
我觉着也对。
于是,不到十岁的俩个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在夜色中踏上了寻找妈妈的路。我们认定了妈妈是要去外婆家的,那我们一定就能找到她。因为只有公社,哦不,已经叫乡政府的那个地方才可以搭车去县城,然后在县城再转车才能到外婆家。这么深更半夜的,根本也不可能有车,我妈肯定还在乡政府的车站等车。
我怕鬼,二姐一直让我走在前头。
令我们惊喜的是我们一走到大马上没多久,路过马路边的一个灰棚子的时候,听到我妈妈在抽泣,她到底还是没舍得走。(后来,我妈再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晚上她其实真的撞鬼了,这也是她不敢往前走的另一个原因)
当我和二姐突然出现在我妈面前的时候,我妈既惊喜又伤悲,我妈搂着我和二姐嚎啕大哭。
二姐说,“妈,你和爸离婚吧,我和妹妹跟着你,哪怕去讨米。”
我点头附和。
我妈说,“我也想离婚。可是,讨米哪养得活我们娘仨啊。”
娘仨哭成一团,最后还是悻悻回家了,而我爸早已呼呼大睡。
我妈的那一通闹腾,除了让我爸能更好地拿捏她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对我日后的人生意义重大,我从小就明白:男人如果不在乎你,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样子除了让男人更加看不起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要学会当绿茶,把利益牢牢抓在手里。
可惜太多女人想要谋爱,却忽视了谋利益。
因着我们回家动静太大,把我爸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