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在专心吃草,一条小路不甘寂寞地弯延着穿过草地隐藏到对面的森林里,依稀看得见不远处山顶上皑皑的白雪,湖水,草甸、牦牛,雪山,一切都在黄昏的余晖中显得那样祥和、宁静,就连草地上耸立着的光秃秃的树木也显得那样苍劲有力,耐人寻味。游客的声音在这里失传,人类在这天高野旷中显得那样渺小而微不足道。曾经感叹于藏族同胞何以拥有那样宽广的音域,人人皆可把那首让我敬而远之的青藏高原歌曲挥洒得无比完美自如,原来那嗓音和那高高的蓝天,广袤无垠的草原一样也是大自然的杰作,是天高地远之下人与自然和诣的产物。
一切让人如此心旷神怡!我疲倦的身体似乎找到了依恋,目光变得游离不定,脚步也飘浮起来,渴望就着路边的草丛沉睡不再醒来昏昏然中,仿佛看见四周各种野花已竞相开放,五彩缤纷的杜鹃花飘洒在我的身上,又次想起了那贪嘴的重唇鱼,经过了250万年修炼的它一定有了灵性,否则怎会与我心意相通呢?我甚至羡慕起那自在悠闲的牦牛,它可以静静地享受这一切,不必如我那样步履匆匆,为了一个又一个目的地而不停的前行,对于这儿的一切而言,我终究不过是一个路人和游客罢了。
我想,如若允许的话,定会有许多情侣选择在这儿居住,这儿的一切不经意间都能叩动人的心扉,使人由然而生一些莫名的感动,迸发出许多美妙的情愫。然而碧塔海是不适合凡人居住的,这儿杜绝一切烟尘,整个普达措就象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的美只可远观而不可触摸。
我们的导游卓玛是个热情爽朗女孩,从普达措返回香格里拉县的途中,她告诉了我们很多有关藏民的情况。她说藏民的生活主要依靠当地的旅游收入,现在政府统一给他们装上了自来水和电视,甚至还帮助困难户建起了房子,与过去相比,现在他们更懂得如何去珍惜和保护香格里拉这块养育他们的圣土,这话让我不由想起了碧塔海湖畔的那位扎西导游。当车子在我们入住的宾馆旁边停下时,她开玩笑似的指着不远处一幢幢崭新的别墅说,当地的旅游收入有一小部分到那儿去了,贪官到哪都少不了的,只是贪多贪少的区别吧。当同伴们对着那桌不尽人意的晚餐皱眉时,她无可奈何地笑着说,该知足啦,有的藏民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一桌菜呢。其实,在家乡那不过是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食物了。
的确,一路过来,在虎跳峡镇集市上所见到的藏民大都衣着朴素,一脸沧桑,满身粉尘。由于交通不便,那些街边摆摊的水果蔬菜看起来色泽暗淡,不如在家乡所见的那般油绿鲜亮,就连那些在旅游景点贩卖的食品也只是糌粑、烤土豆、玉米、草莓、山核桃之类的价格便宜又实惠的东西,天性纯朴的藏民们远不如东部城市商贩们精明和狡猾,东西部的经济差异让很多游客有了明显的地理优越感,也让我在这儿找到了忆苦思甜的感觉。
在香格里拉县城住宿的那天晚上我们还进行了藏民家访活动。那是当地政府为了增加藏民的收入而新开设的一项旅游活动,主要是为了让游客体验生活,感受藏族文化。那雕梁画柱的木房,热情豪迈的锅庄舞,甜美奔放的歌声以及手捉牛肉、吃糌粑、喝青稞酒,所有的过程在那位热情豪爽的扎西主持下显得很火爆,也充满了原汁原味的美。据说,这样载歌载舞的欢乐的场面原来只有出现在他们的收获季节,而现在他们隔三差五就要表演一番。香格里拉给藏民们的生活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代文明正迅速地渗透到这个原始边远的高原上,改变着他们中一部分人惯有的生活方式。
在返回香格里拉县城的途中我接到过一个家乡打来的电话,一位房地产售楼人员通知我,说我的购房手续已经全部办妥,可以去领取发票和正式合同了,那正是几个月前让我一见钟情的“香格里拉”商住房,那一刻思乡的渴望涌过心头,脑海中设想着新家的模样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和温暖,连日来旅途的奔波劳累让我对家倍觉留恋,一个温暖的家才是真正属于我的香格里拉!我明白了,我眼前的这个香格里拉不属于我,它是属于碧塔海重唇鱼的,属于那里的松萝和牦牛的,属于正义勇敢的扎西和热情坦率的卓玛导游的,属于那些渴望和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纯朴善良的藏族人民的。
虽说来早了一个月,与香格里拉最美的季节擦肩而过,但我终究还是领略到了香格里拉真正意义上的美。
半个多世纪以来,从希尔顿笔下的主人公一直到今天热衷地追寻香格里拉的人,也许在他们心中认为香格里拉离天国仅有半步之遥,或许,她是真正通往天堂的驿站?我想,真正的香格里拉既不是迪庆,也不是云南,更不是中国所独有的,她已经成为一种理想生活的化身,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她是全世界人们共同的期望和追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