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抬正,她的儿女又收回去了?”墨凝追问。
桃红点头默认。
“还带收回去的!”墨凝啐了一句。
“朱氏当时就那么一双宝贝儿女,既然抬了正,岂有不要回去的道理?”桃红笑笑。
“虽赵府从商不从宦,但自古姨娘抬正便极为少见,朱氏是怎么做到的?”墨凝疑道。
桃红一愣,也是一脸茫然:“这——”她说着,又极其隐晦地低声道,“具体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当年为了此事,老太太与老爷闹得不可开交,后来竟不知怎地没了声音。”
“那朱氏娘家,可有什么来头?”墨凝追问。
“这——只是普通人家,不过却是京城人士。”桃红答道。
墨凝皱了皱眉,咬起了手指沉思起来。
正想着,裁衣房嬷嬷门外求见,来为墨凝量了身形尺寸,又取了些衣样让墨凝选。墨凝选了件圆领对襟儿褙子、百褶裙儿,便草草地将人打发走了急着休息。
倒也不是多么困倦,只是还有一大堆的问题要想,人多了难免不清净。
早上刚得了这十一间布号,契约在手着实是份板上钉钉的保障,可若这十一间号子只是挂着她的名儿却由着别人打理,终究不能算全盘到手,可若是给了自己,又该怎么做呢?况且这契约在手,难保朱氏不惦记着,回头再瞧着赵婉凝赵月凝,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今日来得了赵月凝娘亲的一套贵重首饰,只怕今后的日子,还是得在百般防范中过。
说到这首饰,还有这个沐阳城姨娘张氏玉芝,她虽是眉眼间极尽讨巧的笑意,但墨凝没来由的觉得,她的来头绝非这般简单,她赠与往来之间,所图的也绝非人缘、家庭地位这般浅显的事儿。可一切止于猜测,无证无据竟再无法向前进展,墨凝也完全理不出个头绪。
最重要的,还是婚嫁一事。闫家公子啊,闫家公子。
墨凝想着,脑海中肖宇与闫家公子那形似神不似的脸庞此起彼伏。说起肖宇,虽是恨,可这恨由爱而生,当时事情一出,她第一个想法不是怨谁报复谁,而是哪怕脸不要了,也要挽回肖宇。当然后来没有成功。而今见了闫家公子,她压制已久的那份不甘、怨怼和挂念不禁油然而生,交缠着盘旋在胸口,久久也不能散去。
想嫁,又不想嫁。想嫁是因为肖宇。不想嫁自然是因为那是个并不熟悉的闫家公子。
可是,他真的很像肖宇。虽然举止言谈个性均是反向而行。
墨凝辗转难眠,反复难眠,口中不自觉地轻叹。
桃红持了灯缓步走来。小小的烛火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由远而近,照亮了墨凝的芙蓉帐。
“小姐,”桃红掀开帐子,轻柔道,“可是睡不着?不舒服?”
墨凝缓缓睁开眼睛,长出了口气,无奈地摇头:“不是。”
“那是有心事?”桃红又道,“我在外间,听着大小姐辗转了个把时辰了。”
“我没事,你睡去吧,我就是失眠,明天让厨房给我炖碗安神助眠的汤就得了。”墨凝转头笑笑道。
桃红闻言,放下心来,点点头,意欲离去。才转身走出几步的空,忽又听身后的墨凝叫住了她。
“桃红,”墨凝坐起了身,见桃红转头,本要问出口的话却卡在了喉咙。她张着嘴,不知该问与否,犹疑这几秒钟的时间,憋红了脸。
桃红一笑,转身又走了回来,拉开幔帐挂好,沿着床沿坐下,轻声道:“大小姐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了。夜已深,这里就你我主仆二人。”
墨凝难为情地转过头:“我心知问你也没用。桃红,你说这闫家公子,我是嫁还是不嫁呢。”
桃红自然是不知道肖宇这回事,只当墨凝是女儿家害羞或是不安。她倒是不知闫家头回来人提亲时,墨凝是为什么哭着回来喊着不嫁,但是上回在品绿园看见那闫家公子,也是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且就算是被墨凝扇了一巴掌,却还是彬彬有礼。桃红皱了皱眉,道:“大小姐,平心而论,这闫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何况相比这赵府情况,嫁过去——”桃红顿了一顿,“不见得是坏事。”
墨凝抬头看看桃红,自然是明白她言下之意:赵墨凝在赵府的日子不好过,成日被朱氏、赵婉凝盯着,亲爹又顾不上她,可谓是前有杀手后有追兵。那闫府反倒是干干净净的,她若本本分分嫁过去,也不会被亏待。就算是闫家也有这不为人知的猫腻,她一新媳妇,只要一直能置身事外不去参与,倒也能控制险情。
可是——墨凝想起这事儿,脸又垮了下来——这闫公子有不举之症啊,嫁过去守一辈子活寡不说,传出去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可是!自己又不是想要和他怎么样!墨凝转念一想,又宽了心。对啊,又不是真想嫁给他!
就算他长得像肖宇,也不能随意就嫁了。即便嫁,也绝不会假戏真做。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