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锦蚕丝

;   墨凝知道，这个姑母就是赵敬逢的妹妹，当朝太傅夫人，地位非同小可。她心里也是一喜，赶忙福了福身子，先谢了远方的姑母，又谢了老太太时常惦记。

    她这头礼收下了，屋里可是里里外外地红了几双眼睛。这里只有墨凝不知道，早年的太傅夫人、赵家长小姐赵玉瑶可是亲极了瞿氏、厌极了朱氏，对墨凝和婉凝的态度也是天壤之别。如今虽远嫁在京，无法照拂墨凝，可只要一有了好事、好东西，一准先给墨凝送来。连老太太都没这待遇。此时一旁的赵婉凝见墨凝无端端又得了这么好的云锦，而那玉瑶姑母竟然连一点点甜头都不曾想着分给其他姐妹时，心里不禁又气又妒起来。她恨恨地看着丫鬟婆子抱了布匹向着扶风轩去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那朱氏虽不似赵婉凝这般小孩子气，但见赵玉瑶只念着墨凝，心里也是十分不满。

    “过些日子，闫家来人纳采，正赶着府里摆家宴的时候到了，便请了闫家父子入院为上宾，一同宴饮，也算府里与闫家恢复往来。”老太太又道，“这些个好料子，就让栖梧安排裁衣房的裁缝给你量一身好衣裳，到时你也好体面地拜见你未来公爹，讨个喜。”

    “那还用说，咱们墨凝就算没那些个华丽衣裳妆扮，也是个美人胚子！”张姨娘又是一句毫不吝啬的恭维。

    墨凝不以为意，但这话倒是让老太太眉开眼笑。只是墨凝疑惑道：“怎么只有公爹，那闫家太太呢？”

    “大小姐有所不知，闫家太太几年前就病逝了。”张姨娘说着，直叹气。

    老太太和朱氏却皱了下眉头。墨凝的婚事虽已传遍赵府，但闫家的情况可并没有人出来细说。张姨娘自嫁过来这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问世事的，闫家又许久不往来，怎么突然知道闫家太太病逝的事儿？

    张姨娘似乎也觉察自己嘴快了些，连忙拿其他的话掩饰：“现下是有了新衣裳，也该配些好首饰，才能相映得彰！”

    老太太一听，又被勾回到装扮墨凝的话题上，不由得点头看向墨凝。

    墨凝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发觉自己的首饰盒子里，竟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她下意识地瞟了朱氏一眼，不满之情一闪而过，转头又一脸纯真地看着老太太道：“若是配个白玉雕花簪子，如何？”

    老太太皱皱眉。

    墨凝又犹疑了一番，再道：“是太过朴素了……那若是配个赤金拔丝丹凤衔宝珠钗呢？”

    “又太过老成华丽了。”老太太道。

    墨凝这时低下头羞愧为难地嘟了嘟嘴，道：“孙女实在是没有其他的首饰了。”

    老太太略有诧异，闻言看了看墨凝的头顶，见她只梳了个简单的单髻，上插一支碧玉花头簪，又看了看旁边的婉凝金玉满头，当下就有些不悦了：“好歹也是赵家的嫡长小姐，竟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装扮的竟不如个丫头，连主次都分不清了吗？”像是在埋怨墨凝不修边幅，其实是在埋怨朱氏照顾不周。

    墨凝听得出老太太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也乐得接受，假装歉疚道：“老太太，是墨凝粗心了。”

    “你粗心了，那丫鬟奴仆也粗心了？”老太太横眉看着堂下。

    桃红连忙下跪匍匐在地：“回老太太的话，桃红不敢粗心，实在是——实在是——”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墨凝一脸讪讪的样子替桃红开罪道，“老太太怨桃红也没有用。我盒子空空，她也不能给我变个戏法出来不是么……”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脸红的也像要钻进地缝里。

    老太太想想也是，“起吧。”她道，“这首饰不够用，也不能怨一个分管膳食的大姑姑不是。”

    “谢老太太。”桃红规矩地站到一旁。

    一旁听了一路下来的朱氏，显然已经坐不住了。这明枪暗箭指桑骂槐说的不就是她么。她哼了一声，刚要开口，没想到声音又给旁人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