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重要的家产,在我的命和婚姻的面前,反而显得不重要了,老爷也就能痛快地放手了。同时,也让人看到,我嫁人是忍着极大的冤屈与不情愿的。”
桃红看着墨凝清明的双目,不带一丝冲动与糊涂,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这才破涕为笑道:“原来是没疯的。”她说着拍拍墨凝的手,“大小姐做事越来越有打算,我还道是大小姐一时冲动做了出格的事,心里着急,才……但既然事出有因,我也就不多说了。但下回,万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解释清楚后,桃红扶着墨凝躺下,又替她盖好了丝被,这才离开。但墨凝的心绪却没停止。她知道,虽契书在手,但这十一家商号的运作仍操纵在赵敬逢手中,她不过是能在每月多添些月银罢了。若想真正得到这十一家商号乃至那三一家产,她必须想办法能亲自管理这些商号的运营。
并非她恋财。只是她一个亡母孤女在赵府实在是势单力薄。桃红、流芳倒是可靠之人,但毕竟只是两个下人。赵老太太倒也疼她,也能凭老辈的威望护着她,但毕竟已无权管理后院家事。她必须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可这赵府中,谁能成为她的靠山?朱氏自然是与她势不两立,连带着朱氏的一双儿女,她也不愿多打交道。张姨娘不甚熟悉,上官姨娘挨打那日倒是见了,是个胆小无能的女子。这找府中,还有哪个人能与朱氏势均力敌,或是值得她依靠呢?
眼下,只有靠手中这为数不多的商号,靠自己。
困倦袭来。毕竟站在高处“上吊”半天,身子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会儿下来也倦了。墨凝想着,幽幽地睡去。
再醒来时,已然过了晌午。见一旁的雕花案几上摆着碗冰凉的苹果什锦米羹,心情不由得愉悦,由着屋里的丫鬟伺候着起榻更衣,然后吃起了米羹,刚一下肚,顿觉暑气全消,墨凝不由得眉开眼笑。
正吃着,桃红自外间走来,掀开珠帘入了内室,见墨凝醒了,连忙上前替换了粗使丫鬟亲自服侍墨凝。
“大小姐醒了?午膳未用便吃这凉的。饿不饿?”桃红问着。
墨凝挥了挥手:“这个就挺好,不饿不饿。”这阵子吃的比较补,身子也很快丰满起来。现下珠圆玉润刚刚好,若是再不住嘴的补下去,可就要变成胖子了。
“吃完了,咱去老太太那儿。”
“祖母叫我?”墨凝道。
“老太太给大小姐物色了几块好料子,说是请了裁缝来量身,打算给大小姐做身新衣裳。”桃红道。
“新衣裳?”墨凝不解,“好端端的做什么衣裳?”
“过些日子闫府来人纳采,府内设了家宴请闫家父子入院为宾。大小姐既已许了闫家,头回见面自然是要隆重些。”桃红道。
墨凝闻言差点滚下了床。她稳了稳情绪,这才看着桃红道:“纳——采?!”
桃红点头。
“这么快?!”墨凝惊道。
墨凝向着福寿堂走的路上,颇有些魂不守舍。她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就在几分钟前,她可能还会满不在乎地议论自己的婚事,甚至为了拿到那十一个商号,而亲口应了婚事。但事到眼前,她却再难那般大义凛然。
那日的闫林玄,与肖宇神似。虽然他比起肖宇来是一副悠闲散漫的样子,但这并不能妨碍墨凝想起肖宇和他带给自己那些不好的回忆。
但是,心底一个隐隐的角落,却还有着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细细小小,却又时刻搅扰着自己,让人不得安然,恰似夏日睡眠里偶遇蚊虫在耳边嗡鸣,讨厌至极。
那个声音说的是,你终于有机会得到肖宇了!
这恐怕也是,墨凝能亲口说出“我若嫁,也可”这句话的原因之一。得到肖宇,在这个时候,忽然成为了她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