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他在墙根边蹲了一会儿,瞅准一户人家,直接窜了过去。那户人家外围篱笆上缠绕的藤条自动伸出,在秦晓川手指上勾了一勾。借着这轻微的力道,他已经轻轻落到了砖瓦屋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屋子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门打开,站着一名高大的农夫:“你是……”秦晓川一看就不像是务农的人,腰间还别着剑,农夫眼里透着狐疑。
“我是来报信的。”秦晓川压低了声音:“外面来了一伙强人,正在商量过来放火杀人!大哥,快些带人跟我一起走吧!翻过墙先避一避再说。”为了力求逼真,秦晓川努力做出焦急的表情。农夫愣了愣,哦了一声,转过身,从门后面拿起一把锄头气汹汹砸过来:“哪个强人敢来荒城!我看你才是那个强人!”就知道会是这样啊。
秦晓川郁闷地吐了口气,身形一转。农夫一锄头没砸中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就被秦晓川一掌切在后颈,晕了过去。要是有名望就不用这么费事了,说什么都有人信,总算理解素还真刚出武林那会儿为什么各种装了……秦晓川一边想,脚下去却不停,接连敲晕了里间的一名妇人,一个小男孩,再收拾一些看起来像是首饰的东西,准备将这一家三口打包带走。
对,他心里想着的就是这个笨法子。先偷偷从荒城里带一些不会武功的人离开,等明天和金刀老梁出去转转引个蒙面人出动,有了证据再回来说服荒城的主事者。而且到了那时候,城里居民的失踪还可以推到六祸苍龙的头上,也是证据一桩啊哈哈……
秦晓川在屋子里定住了脚。
“奇怪,好像少了点声音。”他喃喃道,虫鸣声没有了,四周格外安静。秦晓川猛地瞪大眼,吱溜向后一转,木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外面,外面站着一个笑呵呵的忘残年。
这个时候还有一点点阳光。秦晓川在屋子里汗都要下来了,一米八的大个子站着手足无措,有点尴尬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一猜就是你。”忘残年语气还很和蔼:“你的同伴呢?”这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武者结着发髻,朴素的绸子衣衫也没有过多装饰,腰间露出古朴剑柄。晚风轻轻吹拂,虫鸣声又起,荒城依旧安静。
“我不是……”秦晓川老老实实地,感觉自己没法解释,手垂在两侧尽量不碰剑柄:“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和梁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啊。”忘残年摸了摸胡子,“你梁大哥只会一个人偷偷摸摸抓证据来给我们看,可不会做出你这样冒失的行为。”他乐了乐,又道:“你倒是想在了荒城的前面。”
忘残年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秦晓川情绪稍微冷静了点,立刻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荒城的前面?”不是他现在正在想的那样吧!
忘残年点了点头:“你若是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荒城恐怕已空无一人。”这还要感谢你们啊,忘残年心中道。
看来是多事了。秦晓川更觉得有点尴尬,自己堵在门口试图把后面昏迷的一家人遮挡住。他就说金刀老梁能够想明白的事情,萧无人不可能想不明白,但是老梁兄到底跑去哪里了,荒城要迁移百姓动作肯定不会小,也不见回来报个信……
忘残年目中精光一闪,突然扭头看向荒城门口。就在这时,猛一声长啸从那个方向传来,将寂静的黄昏直接扯破!啸声像是由萧无人口中发出,急促,示警,带着危险的示意!忘残年目光一凝道:“出事了。”他说话虽然慢,动作却非常快,身形急速一闪,已是连人带剑跃出三丈开外。秦晓川动作也不慢,长腿一迈,立刻紧跟忘残年向前狂奔!
短短几息时间,秦晓川已经看到了今天他和老梁经过的地方。一阵劲风迎面吹来,吹得花丛乱舞,残红遍地。风中带着凛冽的剑气,一道剑气划过秦晓川身侧,差点洞穿了他的手臂。为了抵御这股突如其来的乱流,秦晓川干脆拔出了自己的铁剑。他是发现了,只要自己铁剑在手,就会下意识进入一种防御的状态,说白了就是剑比思维更快。
叮,砖瓦乱飞,荒城大门轰然一声倒塌。
灰尘中秦晓川已经看不到忘残年的身影。而倒塌的大门前,有一人持剑坚持不退。萧无人口中长啸声越来越急!敌袭!或许真的是因为秦晓川的缘故,六祸苍龙动手的日子有所提前,又或者是荒城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
或者仍旧是,天命!
忘残年的声音远远从前方传来:“无人!”秦晓川慢一步,就看到满天草叶与灰尘之中,身着黑衣的萧无人被一剑抽飞了出去,踉跄长剑拄地,吐出一口鲜血。
在前方,一道手持鲜红雨伞身着白衣的窈窕身影一步踏入荒城。更后边,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秦晓川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来人……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