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名为传说的历史

你大概还不清楚，人类与彼岸共存的千年里，出现过数量极其庞大的醒者。我们这样的超凡存在与凡人们格格不入，甚至在人类文明懵懂之际还曾被他们推上神坛。于是我们常常会被彼此吸引，醒者们聚集在一起，繁衍属于自己的体系，于是就有了属于醒者的家族。”

    “世界上出现过许多这样的家族，我们的势力鼎盛时期甚至许多次推动了世界的发展。如今，世界上还存在着十几个这样的家族，尽管有些已经式微。我们安培塞塔——血腥伯爵家族，就是其中最庞大的家族之一。”

    伊丽莎白用她特有的优美声音，讲述着那失传的历史，那只存在于神话里的沧桑过往。

    尽管依依说过，醒者们的确有可能形成这种特殊的家族体系，萧遥还是被伊丽莎白说的话震撼到了。从少女的只言片语中，他依稀瞥见了属于神话的历史古卷。

    “看在你对付过那个人渣的份上，我可以无偿提供给你一个情报：醒者与醒者结合，他们的后代成为醒者的概率是常人的数十倍，但就算是这样，后代成为醒者也远不到十分之一。”伊丽莎白向萧遥坦白道。

    “也就是说，哪怕是你们这样的大家族，也做不到让全族人都成为醒者，做不到百分之百维持超凡的传承。要维持地位，你们也需要吸收新鲜的血液？”萧遥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大致弄明白伊丽莎白的意思了。

    安培塞塔家族，估计对自己这样的“新手”怀着招揽之心。既然西方最大的家族都这样想，估计现在那些属于醒者的家族应该都在抢人了。

    萧遥从依依那里知道，近百年的时间里，醒者出现的频率骤降，算得上是历史

    的最低潮，想必那些大家族们为此忧心忡忡了很久。

    但是直到不久前，短时间内全世界范围出现了数量极其庞大的醒者，甚至有可能是有史以来超凡者诞生最多的时代，那些大家族的前辈们十有八九眼红了吧。

    “你说的没错，安培塞塔家族欢迎你们这样的新生血液注入。”血雾与蝙蝠逐渐消失，伊丽莎白笑嘻嘻的说：“OK，官话结束——反正家里人都是这么给外人洗脑的。我个人倒是无所谓的了，不管怎么样交个朋友总行吧？不管你想要真的跟我混我当然很乐意得啦……”

    啊咧？你是怎么在某个古老传承的代言人和没心没肺的小恶魔之间做到完美切换的？

    此时的萧遥还不知道，伊丽莎白的性格其实并不十分讨人喜欢。作为一个从小首西方贵族教育的女孩，她在普通人面前总是下意识的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只有在她觉得能平等对话的人面前，她才会流露出女孩子的一面。能让她这样对待的，只有她看得起的人。

    “原谅我不能加入，我有些个人问题。”萧遥礼貌的拒绝了安培塞塔家族的邀请。加入安培塞塔家族，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些强大的醒者极有可能能看出依依是什么。无论他们开出的条件多么优越，依依的存在都是一个不能泄露的秘密。

    一个太过于危险的秘密。

    “那就有点遗憾了……”伊丽莎白重新坐下，“尽管我们家族的确有些人不大友好，但是到底安培塞塔这个名号就是一个极大的安全伞。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少女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所谓的现实世界，对我们这样的醒者来说，某种程度上比彼岸还危险。”

    “什么？”这句话倒是始料未及了。

    “因为他们的存在……你应该知道灯影这个家族吧？”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玫红色的眼睛神色有些暗淡。

    ……

    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紧张、惋惜、怀疑……这些累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心脏如同往常一样健康的跳动，将血液输送到身体的所有角落，将自己的体温维持在恒定的高度，只是与金属接触的皮肤有些淡淡的凉意。

    他是来终结一个人的，仅此而已，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过是有可能会多出一块墓碑而已。

    这一切，似乎毫无意义。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意义”这两个字有什么内在的含义。

    内心有些诡异的感觉，对于他即将要杀死的目标，似乎久违的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反应。一种由熟悉感带来的……惋惜？

    上一次出现名为“悔恨”的情绪波动，是在多久之前了？

    记不清了，正如他完全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成为现在这样的存在一样。

    他是某个存在，对的，反正不会是人。

    他甩开这个念头，这种波动不利于他的行动，他会因此衰弱。记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每个月都要固定的向某个感觉很熟悉的地方寄去一笔钱一样。

    他是灯影家族的372号，只是来终结某个人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