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给我这个任务,我也会自己要求去军队。要不然,以我这上不了台面的地位,实在是不能在战争中得到什么宝贵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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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我当上侍大将的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来,我和我的士兵们始终没有机会上前线,一直都在有世达河附近的谷地驻扎,从事一些后勤工作。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中线战场上负责和我连线的夜枭对中线军团每天吃了多少米,喝了多少水,得到了多少军装和储存了多少火药这样的信息非常感兴趣,甚至超过了对中线到底是怎样的战略的关心。
“不管他们怎么打,我们都能赢。”知道我的疑惑后,夜枭对我说道,“区别只是我们的小伙子会死多少。”
在夜枭的指导下,我陆续将巡逻时看到的信息传递出去,其中就包括了储存在林后村的大批粮食正在减少。
通过这条消息,东彼杵城的中线指挥部判断出寺泽广高和土井利盛有可能要撤回中线军团,转而将近万人的有生力量转移到太良一线,从东面向长崎进攻。
为了继续将这批日军牵制在补给不便的山区,日本管理地中线指挥部决定放弃外围的一些堡垒和游击区,同时收缩兵力,以此给幕府军一点甜头,引诱他们继续保持在中线的军事存在。
这个计划成功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幕府军确实舍不得放弃眼前的
战果,另一部分原因,或许要归因于寺泽广高和土井利盛愈演愈烈的权力斗争。
在战后和夜枭的谈论中,他无意中透露出,还有一位疑似代号为“黑子”的间谍潜伏在中线军团高层,为他传来了寺泽和土井两人中逐渐尖锐的对立。
作为唐津藩的藩主和寺泽家族的族长,同时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寺泽广高一直对进攻长崎态度消极。而被德川家光亲自委派到中线军团做监军的土井利盛,却对攻破长崎的北大门——东彼杵城,摧毁佐贺藩水师在北长崎海的港口保持着最大的激情。
在持续半个月的拉锯战中,唐津藩动员的农兵无法回乡春耕,这给拿着简陋武器滥竽充数的农兵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同时,由下而上的不满也让寺泽广高的耐心逐渐耗尽。
上周对硬土要塞发起的强攻,就是寺泽慢慢失去冷静的表现。
在要塞城下遭到惨痛失败后,土井利盛妥协了。他按耐下对功名和名声的渴望,勉强同意中线退兵,转进到东线修整的要求。
而对面佐贺藩忽然而来的退兵,却给了土井一个冒险的理由。于是他以幕府老中的身份强行压服寺泽,将全部的兵力往前线压出,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堵在脸前的硬土要塞。
“真是胡闹。”夜枭点评道,“土井的脑袋里已经被军事冒险主义的垃圾给装满了,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军事家的素质,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不过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之后的事情。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是4月26日的清晨,我在营地里吃早饭时,一个土井老中的近卫就来叫我:“尾崎君,请跟我来一趟,老中阁下要见你们。”
我注意到他使用了“你们”这个词,心中一边想着土井利盛的目的,一边放下碗筷,让士兵们自己吃煮得烂成一堆的杂粮粥,便跟着那人离开。
“哎,北君,你知道土井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在路上,我走快几步,和北次郎并排走着,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他:“你可是老中大人身边的红人,可得关照一下我呀。”
北次郎微笑着用手估计了一下银子的重量,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起来。他仔细地把银子放进胸前的暗袋里,低声对我说:“尾崎君不用担心,老中阁下是想把虚空藏山上的叛逆要塞拔掉,因此才召集各个侍大将前往商议。”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再担心是自己的间谍身份暴露。
昨天我便听到消息,土井利盛有意先解决威胁右翼的虚空要塞,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意图付诸实践。
注1:指1626年中国分舰队对日本的武装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