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吼一声,短梭镖猛然朝外一格,盘旋着身子借力朝栗子群撞了过去,挡开了木杆子的短梭镖也顺势反手朝栗子群腰眼扎了下来。
就着前冲的势头,栗子群看也不看朝着自己腰眼扎了下来的短梭镖,只是横过了手中的长杆子猛地一扫一带,长杆子的一头顿时敲到了涂山药的小腿肚子上。虽说栗子群动作时已经留下了七分力气,可那画龙点睛般的敲击,却依旧叫涂山药腿脚一软,整个人猛地扑倒在地!
旋身用木杆子的一头轻轻在涂山药后颈一点,栗子群朝后退了两步,方才朝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的涂山药说道:“这路数可还真不是我一个人会的绝活儿!我在战场上见过的那些鬼子,一多半也都会使这招数!山药兄弟,咱们再试试?”
狠狠一咬牙,涂山药一个鹞子翻身,整个人矮着身子舞动手中的短梭镖,直冲着栗子群的腰眼斜刺了过去,口中兀自低声吼道:“那试试这招!”
朝后一个小跳步,栗子群毫不费力地避开了涂山药那迅猛的斜刺,手中的长杆子微微朝上一拨,顿时便将涂山药握着短梭镖的胳膊拨弄到了一旁。
看着涂山药半蹲在地上、前胸空门大开的模样,栗子群微微摇了摇头:“山药兄弟,你说这时候我要是补上一脚……小鬼子脚上穿的可都是牛皮靴子,一脚下去都能跺碎了人肋骨!”
如同山中猛虎般咆哮一声,涂山药朝旁边围拢了观看自己与栗子群搭手对练的涂家村中汉子冲了过去,不由分说地从一名涂家村汉子手中抢过了一支短梭镖,双手一正一反地握着两支短梭镖,直冲着栗子群撞了过去。
只见涂山药手持两支短梭镖的架势,站在一旁观望的涂半夏顿时大惊失色,扯开喉咙叫嚷起来
:“山药!你疯了……不许下重手!”
像是打发了凶性,涂山药对涂半夏的喝止声充耳不闻,手中两支短梭镖上下翻飞、左右盘旋,锋利的梭镖片刻不离栗子群身上要害,舞动梭镖时带起的尖锐风声,更是如同夜半鬼哭般摄人心魄!
眼看着手持长杆子的栗子群被涂山药逼得连连后退,涂半夏急得跳着脚大叫起来:“山药!你是疯了不是?栗大当家是咱涂家村的恩人……你咋使上了破怅枪法了?你快给我住手!”
喊声未歇,原本被涂山药的凌厉攻势逼得连连后退的栗子群却猛地朝前一个寸进,手中的长杆子几乎就从两支盘旋舞动的短梭镖之间穿了过去,轻轻点在涂山药的心口。也就在这同时,涂山药手中的两支短梭镖,也一先一后地停顿在了栗子群的咽喉与肚脐上!
面不改色地看着气喘吁吁、双眼赤红的涂山药,栗子群慢慢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长杆子:“山药兄弟,咱们这算是个平手?”
瞪着栗子群的双眼,涂山药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重重地摇了摇头,飞快地将顶在栗子群咽喉与肚脐上的短梭镖缩了回去:“栗大当家的好身手!方才你手里要拿着的是长枪……我心口老早多了个窟窿,哪儿还有气力朝着你下手?”
朝着涂山药竖起了大拇指,栗子群由衷说道:“山药兄弟,你方才这双枪的功夫倒是当真厉害!我这都快要退到屋子外边去了,这才勉强算是寻着了个空当出手。这也难怪涂家村里这些年从来没让恶人得着过便宜……”
脸上一红,涂半夏却在此时接过了栗子群的话头:“栗大当家,这真不怕你笑话……听村里老人说,这破怅枪法来去就七招,打的就是跟对手同归于尽的主意,得要战阵上见过血的人才能练得出来!以往村里跟土匪厮拼的时候,村子里当真见过血的……能懂这破怅枪法的也就三五个!”
张大了嘴巴,栗子群很有些故作惊讶地低声叫道:“见过血的只有三五个?那……半夏老哥,我说这话可有点不中听——眼看百遍,不如动手一回。咱们村子里的壮棒汉子虽说都有功夫在身,可毕竟……半夏老哥,这小鬼子可是杀人不眨眼,手上都有过咱们中国人的人命!咱们冒冒失失地就这么跟小鬼子近身厮拼,你心里当真有底?”
不等涂半夏回话,栗子群却又伸着胳膊朝门外涂家村中房舍一指:“再说了,真要是在村里打起来,乡亲们的房子和那些带不走的家当,怕是全都得遭了鬼子祸害!尤其是小鬼子随身都带着小炮,万一隔着老远就拿小炮先把村子里炸过一遍……咱们埋伏在村子里的人马,就得有老大的折损哪……”
抬眼看了看栗子群一本正经的模样,涂半夏犹豫片刻,方才朝着栗子群低声说道:“栗大当家,方才你跟山药过手,我心里就大概明白你那意思了……可咱们涂家村里的壮棒汉子只会这些抽冷子近身短打的功夫,跟小鬼子当面对阵的话,怕是还没冲到小鬼子近前就……”
抬手朝着蹲在一旁吃得酣畅淋漓的莫天留一招手,栗子群和声朝涂半夏说道:“半夏老哥,我昨晚上倒是琢磨过,要是咱们两家的人马联手,没准倒是能把小鬼子狠狠收拾一回!听昨晚上天留跟我说……从何家大集到涂家村,路上有叫一木桥和漫水脊的两处地方?”
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涂半夏应声答道:“的确是有这么两处地方!可离着涂家村还有一段路程,周遭山林也都是石砬子地,想要在那左近埋伏了跟鬼子近身厮拼……真要是鬼子多点心眼,一路上仔细踅摸,怕是藏不住人。”
“那要是鬼子不认真踅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