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是钻山沟、涉河滩地抄着近路,眼看着太阳就要偏西的时辰,莫天留等人总算是瞧见了清乐县城的城门洞,还有高挑在城门楼子上的膏药旗!
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莫天留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扭头朝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栗子群说道:“大当家的,咱们歇歇脚吧。等把身上的汗水收收,慢慢朝着城门口过去就成,赶得上在关城门之前到县城里!”
敞开了衣襟,同样走得浑身是汗的栗子群抬眼看了看城门楼子上随风飘荡的膏药旗,伸手把别在腰间的德造二十响手枪摘了下来,朝着身后背着个粪筐的孟满仓一递:“收拾起来!天留,你带着的武器也交给满仓保管,过了城门口的鬼子哨卡再说!”
伸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德造二十响手枪,再看看孟满仓背着的粪筐里一路拾捡而来的粪肥,莫天留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这也太埋汰了……好好一把家什搁在粪肥里面,往后拿着都一股子牛粪味,使唤着都觉着难受!大当家的,你们甭管我了,我有招!”
端正了脸色,栗子群看着一副满不在乎模样的莫天留说道:“天留,这可不是能胡闹着耍的事儿!真要是叫鬼子发现了你身上带着武器,不但你会有危险,取药的任务也会被耽搁……”
没等栗子群把话说完,莫天留已经拔出了腰间别着的德造二十响手枪,朝着站在栗子群身边的沙邦粹一龇牙:“棒槌,还记得那座贴墙根的废园子不?”
愣愣地点了点头,沙邦粹瓮声瓮气地应道:“哪能不记得?每回你在清乐县城里惹了祸,都是奔那废园子里去,抬手就把从别人手里坑来的物件扔过城墙豁口……”
仿佛是为了证明莫天留的确干过这样的事情,沙邦粹伸手一指自己脑袋上一道一寸来长的疤痕:“上回你打清乐县饭馆弄来两坛子香油,叫那饭馆里的人追急了,不管不顾地就把那两坛香油朝着外边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还好我脑袋瓜子结实,换个人挨那坛子砸一下,怕是立马就得砸晕过去,哪儿还能想着接住第二个扔出来的坛子……”
脖子一拧,莫天留振振有词地朝沙邦粹叫道:“我不都告诉你了吗,我要去城里饭馆把他们掌柜的从咱村里骗去的香油弄回来,让你在城墙外边接应,你找个草窝就睡觉,你还好意思说我?!白白糟蹋了一坛子上好的香油,全洒你脑袋上了……”
嘴里说着话,莫天留一把将自己那支德造二十响塞到了沙邦粹的怀里:“这回可得机灵着点儿!站那城墙豁口外边等着,听见我在城墙里面废园子吆喝你了,你再把枪扔过来,听明白没有?!”
闷闷地点了点头,沙邦粹把莫天留塞到自己怀里的那支德造二十响朝衣裳里面一揣,扭头便朝着一条通往城墙边上的小道走去。目送着沙邦粹大步走远,莫天留这才扭头朝着栗子群一龇牙:“大当家的,咱们这就走着?”
微微一点头,栗子群与莫天留两人并肩朝着县城城门方向走去。而在两人身后将武器藏到了粪筐中的孟满仓,却是在两人走出去了老远之后,方才背着个粪筐不紧不慢地沿着大路溜达,看着就是个寻常拾粪农人的模样。
眼看着通往城门口的大路上有不少都是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的行人,再瞧瞧城门口几个拦着行人检查的皇协军士兵和两名日军士兵,栗子群扭头朝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莫天留低声说道:“天留,沉住气,别慌张!这会儿正是要赶着进城的人扎堆的时候,估摸着那些皇协军也不会
认真细查!可要是万一……”
心领神会地一点头,莫天留同样细着嗓门说道:“大当家的,你说话多少还带着几分外路人的口音,万一要是那些皇协军当兵的细查,你就说是我远房亲戚,做生意做蚀了本钱,这才到我家来帮工干活,讨一口吃的,等麦熟了再借几个钱回乡!”
嘴角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栗子群低声笑道:“天留,看你像是老早就琢磨过拿什么招数糊弄这些鬼子和皇协军?”
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城门口拦路检查行人的皇协军士兵,莫天留低声哼道:“自个儿投了皇协军去当兵吃粮的,十有八九都是清乐县左近的浪荡闲人、痞子无赖,鬼子没来的时候就是人嫌狗不搭理,抱上了鬼子的大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无事生非地讹人好处、抢人钱粮!对付他们这些人,我心里早都有谱!大当家的,一会儿真要是那些皇协军的兵寻是非、找麻烦,你别多说话,我来支应就行!”
低语交谈声中,莫天留与栗子群已经走到了排队等候进城的行人队列末尾。伸头看了看几个借着检查的机会从行人口袋里掏摸点钱财、挑子上搜刮些瓜菜的皇协军士兵,再看看两个满脸凶相站在城门洞里监视皇协军士兵行动的日军士兵,莫天留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捏弄出一副沙哑的公鸭嗓嚷嚷起来:“这一个个地查验下来,怕是天黑关城门了,大家伙都还有一多半人在城外边呢。我说几位官长,都是乡里乡亲的,手底下照应着点,就别那么较真了吧?”
话一出口,被几个把守城门的皇协军士兵拦住去路的行人顿时被撩拨起了心头汹汹之意!
要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城的行人,大多是清乐县城里各处商号的采买账房和伙计,还有些大户人家的家人,更有不少是有急事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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