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里看出来一丝惊讶……
为了加强冀南地区抗日群众基础建设,被冀南军分区从八路军老部队中抽调到武工队的干部、战士,几乎全都是有一手看家本事的老兵,无论从政治上或军事上都算得上极其过硬。
可就这样的三个百战老卒,居然就叫个刚加入武工队的新手悄没声地摸到了自己身后,而三个人却都还一无所知?!
轻轻咳嗽一声,栗子群先是朝着孟满仓与钟有田摆了摆手,方才朝着蹲在三人面前、脸上压根也看不出惊惧神色的莫天留说道:“天留,你这手功夫倒是真不错呀。悄没声地摸到了咱们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打小练功夫?”
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莫天留一边涎着脸凑到了栗子群跟前,一边低声朝栗子群应道:“啥功夫呀?不就是在大武村里跟着姓韩的那些个人家偷学了点,再又打说书先生那儿听过几回故事,自个儿再瞎琢磨琢磨,这也就能夜半能看路、翻山无响动、涉水不兴波了!”
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栗子群却又接口说道:“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门蹬炕沿抓活口的路数?”
脖子一拧,莫天留振振有词地低叫起来:“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打小就听老人讲故事说过,这想要趁夜摸进人家宅里拿活口,最好使的法子就是拿活口绳朝人头上一套,一条腿在地上扎住了功架,另一条腿朝着炕沿一蹬,躺在炕上的人立马就叫勒着脖子从炕上拽下来了,一点动静都带不出来!再加上那涂了墨的刀也不会叫月亮、灯火照出来光亮,哪怕有活口绳失手的时候,黑咕隆咚一刀攮心口、咽喉上,那也叫人摸不着格挡的门儿!”
故作恍然大悟般地连
连点头,栗子群不经意似的接茬说道:“那这茶碗寨里有几十人、枪的事儿,你也是早知道了?”
“那哪能不知道啊?我都能知道从山外边爬到山崖上的路径,这茶碗寨里我不说门儿清,那也能说……能说……”
自知失言,莫天留磕磕巴巴地再也说不下去,却又强撑着拿话搪塞着:“大当家的,那亮着灯火的屋子,该就是茶碗寨里的绺子头儿住的屋子,咱们去拿下他,估摸着茶碗寨里旁的土匪也就该服帖了。老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闷哼一声,钟有田冷冷地打断了莫天留那自说自话般的絮叨:“这还用得着你说?!队长,我看其他同志也把各屋住着的土匪拾掇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动手?”
才见着栗子群微微一点头,蹲在了栗子群身边的莫天留却猛地朝着那亮着灯火的屋子蹿了过去,口中兀自没话找话般地说道:“不就是拿下这绺子的头儿吗?瞧我的……”
一把没捞住急冲而出的莫天留,钟有田与孟满仓急得恨恨地“嘿”了一声,全都从藏身的卧牛石后跳起了身子,一个劲地朝着冲在最前面的莫天留追了过去。而在钟有田与孟满仓身后,只是迟缓了半步的栗子群也疾奔而出,口中低声急叫道:“注意安全!有田、满仓,保护好天留……”
虽说脚下急冲,可踏着泥泞雨水狂奔着的莫天留却没发出太大的动静,只等得快要冲到那亮着灯火的屋子之前时,方才猛地刹住了脚步,弯腰从地上抓了两块不算太大的石块,抬手便扔到了那亮着灯火的屋子房顶上!
风雨声中,两块石头落在屋顶上时,并没有砸出太大的声响。但几乎在那两块石头在屋顶上砸出声响的同时,原本亮着灯火的屋子里骤然一暗,爆豆般的枪声顿时响了起来,屋顶上覆盖着的树皮、麦草更是被子弹打得四处翻飞!
齐刷刷地在泥泞中伏下了身子,栗子群等人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把石块扔上房顶的莫天留,已然溜到了屋门旁的莫天留已经半蹲着身子叫嚷起来:“清乐县皇协军大队进山剿匪,二百号人把你这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你手底下的那些个绺子里的人物也都叫拿了活口!不想死的,扔了手里家伙出来认栽!爷们儿今天来只为求财,可没打算伤命!给你一支烟的工夫,自个儿心里可掂量清楚了!”
压根也不为莫天留胡乱喊叫的话语所动,灭了灯火的屋子里只是安静了片刻的工夫,从门板和窗口同时激射而出的子弹,顿时把木质的门、窗打成了筛子。爆豆般密集的枪声之中,屋内一个粗豪的嗓门厉声咆哮着:“放你娘的狗屁!清乐县那些个皇协军能有几分本事,老子还能不知道?想一枪不响就摸进老子的茶碗寨,除非是……他娘的是哪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带着外人祸害自家兄弟!”
也不管满地泥泞,莫天留利索地一个翻滚,蹲在被子弹打成了筛子的窗户下边嚷嚷起来:“你倒还真是个明白人!这茶碗寨里上下几十号兄弟,有好处你拿大头、有祸事兄弟上,你倒也真有个大当家的模样?明白话告诉你——你茶碗寨里的机枪是个样子货,我清乐县皇协军的机枪可是真家伙!我再数十个数,你要再不扔了家伙出门认栽,捎带着交出你这些年得着的钱财,那你可就等着成漏勺吧!我倒要看你那两支花机关,能不能顶得住我清乐县皇协军的两挺机关枪!我可开始数了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