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书盒里的证据

    事后四娘子曾经悄悄问过蕙雅，玉姨娘最后那句推波助澜的话是不是她特地安排的，蕙雅自然是否认了，就算她跟这二位姨娘之间在有点那么的默契，但是她和四娘子商量的这回事，却是一句也没跟她们透露过。不过四娘子问虽问，却对蕙雅的回答不相信，因此也等于没问了。

    那时，说起进香祈福，玉姨娘扶着肚子说要大家一块去大姨娘的佛堂看看，除了二姨娘母女跟龙嬷嬷约了时间不方便，其他人竟都同意了下来，其实不过是三娘子四娘子二人很是热切，这才叫太太也动了心思，谁叫大姨娘那个引以为傲的佛堂是江老爷特地修的，说来她这个主母也没有亲眼见过。

    大姨娘愣了愣，还没从事情的反常里想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却已经被太太质疑的眼光扫过，顿时只好点头道：“既然大家都有雅兴，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如今天气不算暖和，那佛堂里可没有太太这暖阁里舒服，怕是对各位有些招待不周了！”

    “无妨，我们都会带上暖炉的，今儿个还出了太阳，能冷到哪里去？”玉姨娘柔柔一笑，她一个孕妇都说不要紧了，大姨娘还能说什么，只能走在前头权当带路，还是太太吩咐了人先行去大姨娘院里准备一下，免得真得冻坏了玉姨娘，到时候她脸上可不好看。

    也许是这几日天气好的原因，花园子里一些树枝上冒出了尖尖的嫩芽，与苍松翠柏的重绿不同，这种嫩绿是一种新生的柔弱的绿意，仿佛婴儿般让人想呵护，给人希望。走在前头的大姨娘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终于忍不住笑道：“呀，你看这一时没注意，春天都已经悄悄来了，花园子里多了许多的嫩芽，看起来跟冬天又是一个样；太太，玉姨娘有了身子，不如我们在这园子里多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赏赏景？”

    太太倒真有些想要答应了，叫她在去佛堂还是花园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她基本都是选花园；檀香袅袅的佛堂只会让她心里更迷茫，佛祖智慧的眼神也无法叫她顿悟到什么。

    “大姨娘，说好了去你的佛堂，怎么这才到花园子里你叫反悔了呀？我可以等着去佛堂虔心拜一拜呢！而且我听说大姨娘是个好书的，院子里有许多外头难见的藏书，可叫我找着这么个机会去看看！”四娘子见此情景，自然不会让大姨娘如愿，她与三娘子商量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这风也挺大的，我可不想这样吹着，免得着凉！”玉姨娘倒是及时的又说了一句话，抚着肚皮的手不停的揉着，脸上还有些吹皱眉似的，自然是让大姨娘不得不身子一愣。

    “倒是我考虑不周全了，这虽然太阳照着，风吹也是让人凉得很，那还是去我那院子吧！正好今早闲来无事做了些平时爱吃的糕点，正好拿来给太太和二位妹妹尝尝鲜。”也只是一眨眼，大姨娘眼底下那些情绪遮得干干净净，一副万分荣幸的好客模样，真真是让大家开了眼界。

    宁心居照旧是跟老宅一般位于府里的西北处，左边隔二个小院子就是三姨娘的婉瑶居，右边除了祠堂便是老太爷的敬怡居，后头还有一个较大的荒院子，再就是一个小花园，说是静谧无人打扰，但也透着股孤单森冷，尤其是这冬天雪后的晴天里，外边气温上升了，院子里却是更的冰冷。

    还好，江府冬天的每个院子拨的炭都从来不少，这时候又有太太先派来的人照应，她们到的时候宁心居正厅侧房各个屋子里都点上了旺火，已经把屋子里熏得十分暖和。

    大姨娘直接带着众人走了左侧边，过了廊角有一间不亚于正厅大小的房间此时正敞开了门，远远能看见丫头淡墨的一身素色衣裳跪在黄色的蒲团上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腰板却挺得很直。

    大姨娘已经开口解释道：“虽然这些年我觉得身子骨弱了些，便不常闭院参佛了，但却不敢落下这些念经祈福的事情，都是由淡墨这丫头来替我完成的！别看她平时一幅淡漠的样子，但是有耐心，做起这个来也能叫我放心。”

    小佛堂塑的是大日如来的佛像，金漆炫目，下有生果摆着，两旁有大圈的檀香徐徐而燃，侧角一个小小的休息用的小厅，正好将她们安置下来，内里还有个小门，大约正是大姨娘的藏书阁；等吩咐了人端菜之后，众人皆默默的静声下来。

    跪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嘴唇正轻微动着的淡墨，因是闭着眼的缘故，给人一种虔诚的模样，这样近乎欺骗性的一幕大约只有三娘子不放在眼里，其他人像是臣服般跟着闭眼默念，三娘子却是闭眼想起前天她将淡墨叫了来，施了迷魂眼问起大姨娘的那一幕来；当时的淡墨双眼无神，却是痛快的把所有的一切全说了出来，比如大姨娘近来很开心，大姨娘在院子里对着花笑，大姨娘给外府的人送信，大姨娘收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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