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你怎么能叫他爸爸

可以认定，这就是张潇潇最终发病的原因。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博给邹卫军打了一个电话。请他这两天能够到医院来一次，他有重要的事情要问邹卫军。邹卫军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去医院了。

    第二天，邹卫军来到医院。李博首先带着邹卫军去看张潇潇。今天的张潇潇是一个小姑娘，正和幻想中的邹卫军，在雨后的树林里采集蘑菇。她快乐的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岗……”张潇潇不断的从草丛里捡起一些石头、土块放进自己宽大的病号服口袋里。还不时的仰起头，对虚空中的邹卫军说：“哥哥，你看我采了好多蘑菇。”“哥哥，回家我给你做蘑菇汤喝。”“哥哥……”

    李博轻声的对邹卫军说：“我猜想，你就是她嘴里的哥哥，对吗？”

    邹卫军苦笑了一下，没有愤怒也没有隐瞒，坦荡的看着李博说：“是的。”

    李博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你现在是她的哥哥，一会儿也许就是她的丈夫，还是她孩子的父亲。总之，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你和她两个人。”

    邹卫军对张潇潇的情况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当李博明确的说出来之后，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说：“无论她的世界里有谁，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她了。”

    李博眯起眼睛看着邹卫军，他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直率，不躲不藏。邹卫军的目光停在不远处的张潇潇身上，“我爱过她，我也恨过她，但是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看见她，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她对于我来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李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他能够治疗精神疾病，却无法让人们不受伤害。他说：“我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请讲。”

    “张潇潇每一次发病的时候，都会说一句话‘他不是爸爸，他是首长，你怎么能叫他爸爸。’似乎这一句话给了她非常大的打击和痛苦，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邹卫军完全愣住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想：“怎么会是这样？”邹卫军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对李博说：“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不能够给你解释。我只能说，这句话的确是说给我听的。”

    李博说：“我无意打听你的个人隐私，只是希望找到张潇潇的发病原因。”

    “我明白，我理解。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李博点头表示理解，他接着说：“这一段时间的治疗，非常有效果。张潇潇已经开始能够正常的思维和说话了，只要不刺激她，她还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邹卫军指了指张潇潇，皱起眉头说：“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李医生，你确定吗？”

    李博温和的笑了，他说：“当然不是完全的正常人，只是她的意识有清醒的迹象。”

    邹卫军放松了脸上的表情，他说：“李医生，有话你可以直说。”

    “我希望她能够过一些正常的日子，不用很多。一个月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可以。你看，你能不能把她接回去，住一个星期。”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的妻子已经要分娩了。我们一直住在岳父岳母家里，我怎么可能把她带回去？”

    李博不想放弃，他说：“或许你可以和妻子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见。我主要是为病人好。”

    “我知道，这件事情没商量。”邹卫军烦躁的看了看张潇潇，又看了看李博。他觉得心烦的无以复加。

    李博依然锲而不舍，“我相信你也希望张潇潇早日恢复正常，请你也相信我，这个提议不是我的心血来潮。之前我用同样的方法，已经治愈了两个和张潇潇一样情况的患者，这个方法是科学而可行的。我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

    邹卫军沉默了，他也希望张潇潇能够好起来。无论曾经邹卫军多么恨张潇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张潇潇会精神失常，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邹卫军只是希望能够和萧婧过平凡的日子，让张潇潇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