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府,初下阶台,女人却漠然的停滞在了府门前,她回头望了眼,也不知在张望什么,再转回头时,泪已夺眶。
她浅淡弯长的叶眉,非画似画,漾水明眸,神色间冷漠如冰。她眉间的气韵,乍眼看去温雅静默,观之可亲,可漠然一切空洞的双眼又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感情。
“音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慕哥哥。”秦慕歌温柔的声音软如细棉,若云般轻缈,柔到极致。
在秦慕歌的心里,音儿就是音儿,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他不知这五年来,女人从他心底那个稚嫩纯真善良的女孩儿,到满负惊艳不可一世的皇女卫漀音,再化为善良柔弱温雅的洛殇。
五年像极了一辈子,改变了她的一生,让她从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丫头到为人母失去孩子后的仇怨,国破家亡的痛恨,这些抹不去的噩梦日夜折磨她,逼迫的她不得不去承受,承担这遗留。
洛殇抬起头,玲珑剔透的眼眸半含水,她却淡然道:“我没事,我只是高兴还能见到慕哥哥。”
她回过头,眼望着那块高悬王府之上金扁,默念着。“高兴还能记起一切。”
秦慕歌低头俯视她,怜惜的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宠溺的目光带笑,温雅的开口。“傻丫头,我们该走了,再不走,怕就出不去这京城了。”
洛殇附和着男人淡笑,瞧了眼偌大的晋王府,转身直向前走。
“将军,公主怕是舍不下这里。”阿狼从小跟在秦慕歌身边,出生入死。那次武卫交战,若非他冒死冲入人群救下伤痕累累的男人,秦慕歌也活不至今。
阿狼是个粗人,虽说一直跟随在将军身边,但久经沙场,常住胡地苍狼之野,这性子也自然随了他的名,狼。
忠心耿耿,嫉恶如仇,也心直口快。
“她不会。”秦慕歌坚定的一口回绝。
阿狼上前一步,直言快语。“公主在武周生活了三年,难道将军没听到武周贼子皆称她为晋王妃,只怕公主早已和冷邵玉那个恶人……”
“住口!”秦慕歌转眼盯着他,严肃的说道:“公主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阿狼知错,阿狼只是为将军着想。”阿狼神情紧张,肌肉绷紧的有些不自然的抽搐。
秦慕歌自然明白,他只是相信音儿不会,她怎么会对一个亡国仇人动心。
“此番没能除掉冷邵玉,也暴露了身份,只怕现今武周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你速命军马立即撤出京城,书信韩大人,就称公主不日回国,让他早做准备。”
“是。”
秦慕歌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他转身上马,到她身旁,俯身将手伸给她。“音儿。”
苍狼野上,京都北城蛮荒之地,放眼而望,茫尽一片无穷的枯草,耳廓的风刮的狂野,绕了几道弯路,过了土丘,才瞧见低平之处隐藏的数十大帐。
若非亲身到此,单凭一双眼睛,是怎样也发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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