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今天我们听到的一些字眼,如政治与民主、经济与历史、生物与物理、数学与逻辑、神学与哲学、伦理学与心理学、理论与方法、概念与系统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字眼,最先都是由以这个广场为日常生活中心的一小群人发明的。这里也就是当年苏格拉底花了许多时间与人谈话的广场,那个时候,他可能会抓住一个扛着一瓶橄榄油的奴隶不放,并且问这个倒楣的人一个哲学问题,因为苏格拉底认为奴隶与一般人一样有常识。有时他也会与别人争辩得脸红脖子粗,或与他的学生柏拉图进行一场温和的讨论。想起来,这是多么奇妙的事啊!现代人仍然时常提到‘苏格拉底式’与‘柏拉图式’的哲学,但真正做苏格拉底或柏拉图却是两码子事。”
一时之间,苏菲也觉得这件事想起来真是很奇妙。
不过,她认为,她的哲学老师居然派他那只很不寻常的狗把录影带送到她在花园中的密洞,而现在他本人正在荧屏上对她说话,这件事不是也很奇妙吗?
哲学家从大理石上起身,平静地说道:
“苏菲,我原来只打算到此为止,让你看看高城和古代雅典广场的遗迹就好了。但是现在我还不确定你是否能够想象从前这儿四周的景象是多么壮观因此我很想再进一步当然这是不太寻常的但我确实想要这么做。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告诉别人吧?不管怎么说,我们看一下就够了”
他说完后站在那儿静默了好一会儿,眼睛看着摄影机。就在这段时间,废墟中突然升起了几栋高大的建筑。就像魔术一般,所有昔日的建筑又突然再现。高城依旧巍然矗立天际,但不同的是,无论高城或是广场上的屋宇建筑,如今看来都焕然一新,上面镶着金箔,绘着艳丽的色彩。服饰鲜明的人群在广场四周慢慢走着。有人佩着剑,有人头上顶着瓶子,其中有一个人腋下夹着一卷纸草做成的纸。
这时,苏菲看到了她的哲学老师。他还是戴着那顶蓝色的扁帽,只是换了衣裳。如今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黄衫,与其他人没有两样。他走向苏菲,看着镜头说道:
“这样好些了。我们来到了古代的雅典城,我就是希望你能亲自来这儿。你瞧,现在的年代是公元前402年,也就是苏格拉底逝世的三年前。我希望你喜欢这次游览,因为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雇到一个摄影师的”
苏菲觉得头昏。这个奇怪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到了两千四百年前的雅典?自己怎么可能看到另外一个时代的录影带?古代并没有录影机呀!难道这是电影吗?
然而,那些大理石建筑看起来却是如此逼真。如果他们为了拍片而重建整座雅典广场与高城的话,那光是布景一定就要花一大笔钱。如果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苏菲了解雅典昔日的景象,那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戴着蓝扁帽的男人再度抬起头看着苏菲
“你看到那边廊柱下站的两个男人吗?”
苏菲看到一个年长的男子穿了一件皱巴巴的长衫,一脸乱七八糟的胡子,狮子鼻,目光犀利,两颊丰满。他身旁站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这就是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柏拉图,你将亲自与他们见面。”
哲学家走到那两人身旁,取下他的扁帽,说了一些苏菲听不懂的话。苏菲想,那一定是希腊文。然后,他看着摄影机说:
“我告诉他们你是一个挪威女孩,很想见见他们。因此,现在柏拉图会问你一些问题让你思考。不过我们得快点,以免被警卫发现。”
当那位年轻人走向前来,看着摄影机时,苏菲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太阳穴来。
“苏菲,欢迎你到雅典来,”年轻人用一种浓厚的外国腔调轻声地说。“我的名字叫柏拉图。我要让你做四件事。第一,请你想一想,一个面包师傅如何能做五十个一模一样的饼干。其次,你要问自己,为何所有的马都一样。第三,你必须肯定地回答人的灵魂是否不朽。最后请你告诉我们,男人与女人是否一样具有理性。祝你好运。”
然后,电视荧屏上的影像消失了。苏菲将带子转了又转,倒了又倒。不过再也没有任何影像了。
苏菲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不过她一件事还没想完,第二件事已开始在脑中浮现。
她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哲学教师与常人不同。不过苏菲认为,他运用这类违反所有自然法则的教学方法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真的在电视上看到了苏格拉底与柏拉图吗?当然不,这完全不可能。但那看起来又绝对不像是卡通。
苏菲将带子从录影机内取出,拿到楼上房间。她把它放在柜子上层,积木的旁边,然后她就一股脑儿躺下,整个人疲倦不堪。不久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妈妈走进她的房间,轻轻地摇一摇她,说:
“苏菲,你怎么啦?”
“嗯?”
“你衣服都没脱就睡了。”
苏菲睁了睁惺忪的睡眼。
“我到雅典去了。”她含糊地说,之后翻个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