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棠瞪着干净整齐的卧房,脸色逐渐发青,她收拾得那样整洁,仿佛连空气中属于她的气味也一并带走了。
她走了,真的走了。
也该走了,她早巳濒临断裂的纤细神经,根本不可能再承受任何打击,她的恋情就像一朵枯槁的小花,卑微地在大太阳下祈求一丝小雨,却遭他残酷的回绝,一点滋润也吝于施舍。
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极力压制那股奔寻而去的意念。
真的,一点人声也没有院落里仍扬着夜虫的欢语、山风的吹送,这些都是他听惯了的。
就是因为听得太习惯,反而越显寂寥吗?
矛盾似一盆闷火,在心底隐密地燃烧;种种的不解,如川水汇海地聚在他的脑中。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爱人了,他以为自己的心里剩下的只有恨、只有怨、只有怒、只有不平,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竟然觉得那些怨憎好像都可以放下了。
他错了,以为自己对她的泪水免疫,怎知她的泪仍让他惊诧,教他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狠心的恶棍。
如果眼泪是她的武器,那他是否注定宣判无条件战败?
手中紧握的纸张,是她留下的信息,上面落着娟秀的字迹
霍先生: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经过昨夜之后,我是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你了。
感谢你之前不吝提供的所有帮助,不管你相信与否,但这辈子我当尽犬马之劳,竭力报答。
只是,我不住霍家了。
你的期望我一定努力达成,你的嘱咐我也一定不忘,我会记得多与男人相处,找个适合的男人将自己嫁了
我还是你心中那个纪碧落,那个你一手栽培出来的影子,希望现下的我仍是你的骄傲。
碧落
他真的不喜欢这样,霍少棠胸腔憋着一股难受无法抒发。
他闭眸,深深呼吸,拼命克制仰天长啸的冲动。
纪碧落变了,她变得平和冷静,明眸清澈,凝睇着他的眼神微微带着疏远的气质。
她真的变了。
而他发现,对她这样的改变他有一点点惊异、一点点怔然、一点点气愤,却有更多难以言喻的心疼。
现在的她眼眸平静清澄,既不像从前的生气勃勃,却也不是朦胧无神。那是全然的平和,全然的澄透,就好像她已领悟得太多,看透了这人生无法一切圆满。
她飘向他,步履轻逸,恍若毫不沾尘“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请总裁过目。”
“放着就可以了。”
“是。”碧落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现在住哪里?”
“我在市区租了一个小套房,距离公司很近,交通也很方便。”她简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心伤仍未愈,不想追忆的前尘往事,也完好如初地存留在心底,只是经过时间的冲淡后,情伤的感觉变淡,且不再疼痛,仿佛过去的一切只是一夜骤雨,天亮雨停,便悄悄蒸散,不留痕迹。
她不再奢望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某方面来说,她是觉得骄傲的,现在的自己确实称得上是个完完整整、独立自主的女人了。
但在内心深处,仿佛又悄悄燃着难以扑灭的火苗,像是渴望着什么,却难以厘清。
理不清的,她摇摇头。
思绪就像纠缠成团的毛线球,怎么也理不清。
所以她干脆不理了,将卷成一团的毛线推人内心最深处,忽略它的存在。
忽略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望
她努力想达到不忮不求的境界,因为不追求、不强要,所以才能不失望。
经历了这许多,她被迫明白了许多事。
她明白现今的自己与从前确实有着很大的不同,偶尔当她望向镜中,看到镜面反照的另一个自己时,都会忍不住吓一大跳。
那个在纪碧落的躯壳里,禁锢了另一个灵魂。
一个受了伤的灵魂。
让她语意中隐蕴的意味逼得透不过气,霍少棠不觉紧紧咬牙。他真的再也看不透她,看不透她那对证澈明丽的眸里,沉淀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思绪;看不透她藏在平静恬淡容颜下,是怎样的七情六欲。
两道俊眉忽地一攒,一阵类似惊慌的感觉掠过他的心底。
“总裁,若没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碧落发现自己仍旧无法漠视他的视线,怕他灼热的目光逼出压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仓卒离开。
“该死!”
她逃离后,面对她留下的气息,霍少棠竟然定不下心工作,纵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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