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流尽最后一滴血;同样重伤的老曹却什么也帮不上,就这么一手拖着小宋衣领,匍匐着一步一步向前挪,焦黑、枯黄的草地上划出了一道血红的印记。
冒着我军激烈的炮火,越军的火力报复性拦阻射击开始了;雨点般子弹同冰雹般的迫击炮弹瓢泼似的砸向了阵地前沿;二排突击组幸存的战士被敌人的轻、重火力压制在一片开阔地带,他们大多重伤流血,时刻冒着越军狙击手的精确射杀危险,在枪林弹雨的雷区中呻吟着,滚动着,有的重伤员,就是在这时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形势万分危急,二排突击组的勇士们正被榨干身体里最后一滴血!
关键时刻,担负掩护突击组撤退的二排四班长史万宝大喊一声道:“全排火力一齐开火,共产党员跟我来!”(ps:由于突击组进行排雷任务,二排轻、重火力都部署给了四班。)
猛然,四班的六挺机枪冒着敌人疯狂的弹雨同时响了起来,四班马副班长用861步话机向连长请求的炮火支援,炮弹同时在越军阵地前沿炸响,将越军阵地嚣张气焰压了下去。就此时,班长史万宝领着四班4名共产党员提着枪跃出了战壕;但就在一瞬间,一发高射炮弹便从四班共产党员,老兵陈子良的身子里穿了过去陈子良被炮弹削掉了半个身子,血肉爆射似的飞溅在四班阵地上,半个身子直挺挺倒回进战壕里,一声没吭就去了。史万宝两眼血红,流着泪,回头看了眼,咬牙道:“冲!”
史万宝冒着铺天盖地的子弹带着剩下的3名战友匍匐着向突击组的兄弟们奋力爬去;在这时候,史万宝见到自己朝夕相对的两名战友在不到自己30米处在燃烧的灌木旁被机枪点射;战友本已鲜血淋漓的孱弱身体,残破的军衣上又激射出数个凄丽的血花,没有呻吟、哀号,就这么满身剧烈抽搐着几秒,走完了最后一程,史万宝的心被彻底撕裂了。他爬了起来,试图蜷着身子一路小跑,将突击组的兄弟们拉几个回来,没几步,他踩响了一颗没引爆的地雷。
一声巨响,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史万宝用手拍拍脑袋,神经正常;用手一擦脸上的泥土,摸到了一团血糊糊的肉,原来是他的左眼球被弹片削出了眼眶,只剩一些肉丝粘连着,挂在脸上。史万宝又揉揉右眼,右眼球也被弹片带动的热力严重灼伤。一旁的战友要给他包扎一下,他一咬牙,将掉出眼眶的眼球扯掉,大喝道:“别管我!呼叫连长支援。只有拿下阵地,战友才能活!”说完,剧烈的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
在马班副草草帮史万宝包扎止血,通过步话机请求连长支援后;高声对一同前出试图救回战友的张怀忠和成奎安,喊了声:“为了战友,拿下阵地!”随即冒着弹雨,踏着二排突击组勇士们用鲜血铺平的道路,率先向着593高地,发起了冲击。
这是一次决死的突击;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三名二排四班的战士为了突击组剩下弟兄的生命,向敌人阵地最前沿驻守的一个排发起了亡命突击;而为了那些就在生死线徘徊的兄弟们,他们不得不胜!幸运的是他们不仅是共产党员,而且都是军事技术过硬的老兵。马占彪马班副是军龄5年尖刀连的优秀老兵;张怀忠与成奎安都有三年以上军龄;一个是军事比武单兵技术的前三名,另一个是全团有名的打架王,这也是他们最终能创造奇迹的基础。
马占彪机敏的发现了越军前沿阵地火力射击的一处死角,那是斜坡侧一段近乎90度高约百米的绝壁,在天尚未放亮的时候,是奇兵突袭的绝佳路径。但同样是由于黑暗,在黑夜里攀爬更是危险重重,近乎不可能;更何况他们没有攀爬工具,更没有经受过攀爬训练的,他们只有通过徒手攀爬。但自古以弱击强若不能出奇制胜,光靠死打硬拼,一股血性最终还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不光救不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战友,更会无谓地将自己的生命搭了上去,对此马占彪深信不疑。怎么办?马占彪迟疑着。
“我去!”见到马副班长的迟疑,三人中体力最好,身手最敏捷的成奎安主动请缨,随即不等马副班长命令几个侧滚消失灌木丛中。虽然成奎安没有经受过正规的攀爬训练,虽然艰险重重,但为了战友,他义无反顾,更何况相比其他人他从小长在大山里自然比二人多一份自信。
面对黎明前漆黑的夜,攀爬绝壁是危险的;但面对着敌人阵地正面的枪林弹雨会是更加命悬一线;而马占彪与张怀忠便担负着吸引敌方火力,伺机正面突击敌人阵地的艰巨使命。
借着灌木与竹林燃起的熊熊火光,敌人在黑暗中发现了意图冲击其阵地的马占彪、张怀忠,数支轻重机枪同冲锋枪一起激射着暴雨般的子弹向二人打来,呼啸的迫击炮弹和平射高射炮弹更有意识的向二人聚拢开来,疯狂呼啸的气浪和‘嗖嗖’的破空声响仿佛是狂风巨浪无情击打的二人生命的小船;二人在尸山血海里风雨飘摇着,随时都有倾覆泯灭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