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惊呼。“给温迪住。”卷毛说。
“给温迪住?”约翰惊诧地说,“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女孩子。”
“就因为这个,”卷毛解释说,“所以,我们都是她的仆人。”
“你们?温迪的仆人!”
“是的,”彼得说,“你们也是,跟他们一起去吧。”
吃惊的兄弟两人给拉了去砍树运木头。“先做椅子和炉挡,”彼得命令说,“然后,再围着它们造屋子。”
“对了,”斯莱特利说,“屋子就是这样造的,我全记起来了。”
彼得想得很周到。“斯莱特利,”他命令说,“去请个医生来。”
“是,是,”斯莱特利立刻说,挠着头皮走开了。他知道彼得的命令必须服从。不一会儿,他戴着约翰的帽子,神态庄严地回来了。
“请问,先生,”彼得说,向他走过去,“你是大夫吗?”
在这种时候,彼得和别的孩子不同的地方是,他们知道这是假装的,可是对他来说,假装的和真的就是一回事。这一点,常常使他们感到为难,比如说,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假装已经吃过了饭。
如果他们把假装败露了,彼得就敲他们的骨节。
“是的,我的小汉子,”斯莱特利提心吊胆地回答,因为他有些骨节已经给敲裂了。
“费心了,先生。”彼得解释说,“有位小姐病得很重。”
病人就躺在他们脚边,可是,斯莱特利装作没有看见她。
“啧,啧,”他说,“病人在哪儿躺着?”
“在那块草地上。”
“我要把一个玻璃器具放在她嘴里。”斯莱特利说;他假装这样做了,彼得在一旁等着。玻璃器具从嘴里拿出来的时候,那才叫人担心呐。
“她怎么样?”彼得问。
“啧,啧,”斯莱特利说,“这东西已经把她治好了。”
“我很高兴。”彼得说。
“今晚我还要再来,”斯莱特利说,“用一只带嘴的杯子喂她牛肉茶。”他把帽子还给约翰时,不由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那是他逃脱难关时的一种习惯。
同时,在树林里斧头声响成一片。造一所舒适的住房所需要的一切,几乎都己齐备,堆放在温迪脚边。
“要是我们知道,”一个孩子说,“她喜欢什么样子的房子就好了。”
“彼得,”另一个孩子叫道,“她睡着睡着动弹起来了。”
“她张嘴了,”第三个孩子说,恭恭敬敬地盯着她的嘴,“啊,真可爱。”
“也许她想在睡梦里唱歌,”彼得说,“温迪,唱吧,唱出你喜欢的那种房子。”
温迪眼都没有睁,立刻唱了起来:
我愿有一间漂亮的房子,
小小的,从没见过那样小,
它有好玩的小红墙,
屋顶上铺着绿绿的苔草。
他们听了,都格格地笑了,因为运气真好,他们砍来的树枝都流着粘粘的红色液汁,遍地都长满了青苔。他们叮叮咚咚造起屋子的时候,自己也唱了起来。
我们造了小墙和屋顶,
还造了一扇可爱的小门
温迪妈妈,你还要什么?
请告诉我们。
温迪在回答时,提出了过奢的要求:
要问我还要什么,
我要四周都装上华丽的窗,
玫瑰花儿向里窥看,
小小婴孩向外张望。
他们猛一击拳,就装起窗子来,黄色的大叶子做百叶窗,可是玫瑰花呢?
“玫瑰花!”彼得严厉地喊。
于是,他们马上假装沿着墙栽上了玫瑰。
小婴孩呢?
为了提防彼得要婴孩,他们赶紧又唱:
我们已经让玫瑰开花,
婴孩来到了门前,
因为我们自己都做过婴孩
所以现在不能再变。
彼得觉得这主意挺好,马上就假装这是他出的主意。房子很漂亮,温迪住在里面,一定很舒服,虽然他们已经看不见她了。彼得在房子周围踱来踱去,吩咐进行完工前的小修小整。什么也逃不过他的那双鹰眼。看起来像是完全造好了——
“门上还没有门环呢。”彼得说。
他们觉得怪难为情,图图拿来他的鞋底,于是就做成了一个绝妙的门环。
他们想,这下可该全齐了。
还差得远哩。“没有烟囱,”彼得说,“一定要有一个烟囱。”
“当然得有一个烟囱。”约翰煞有介事地说。彼得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他一把抓过约翰头上的帽子,敲掉帽顶,把帽子扣在了屋顶上。小屋子得到这样神气的一个烟囱,非常高兴,像是要表示谢意,一缕青烟立刻就从帽子里冉冉升起。
这回真的彻底完工了。再也没什么可干的,只剩下敲门了。
“都把你们自己拾掇得体面些,”彼得警告他们,“初次印象是再重要不过的了。”
他很庆幸没有人问他什么叫初次印象,他们都忙着拾掇自己去了。
彼得很礼貌地敲了敲门。这当儿,树林和孩子们一样全都静悄悄的,除了叮叮铃的声音,听不到一点声响;这时,她正坐在树枝上观望着,公开地讥笑他们。
孩子们心中纳闷,会不会有人应声来开门。如果是位小姐,她是什么样子?
门开了,一位小姐走了出来,正是温迪,他们都脱下了帽子。
她露出恰如其分的惊异神色,这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样子。
“我是在哪儿?”她说。
第一个想出答话的,自然是斯莱特利。“温迪小姐,”他急忙说,“我们为你造了这间房子。”
“啊,说你喜欢吧!”尼布斯说。
“多可爱的宝贝房子呀。”温迪说,这正是他们希望她说的话。
“我们是你的孩子。”孪生子说。
跟着,他们全都跪下,伸出双臂喊道:“啊,温迪小姐,做我们的母亲吧。”
“我行吗?”温迪说,满脸喜色,“当然那是非常有意思的;可是,你们瞧,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没有实际经验呀。”
“那不要紧。”彼得说,就好像他是这里唯一懂得这些事的人;其实,他是懂得最少的一个。“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位像妈妈一样亲切的人。”
“哎呀!”温迪说,“你们瞧,我觉得我正是那样一个人。”
“正是,正是,”他们全都喊道,“我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好极了,”温迪说,“我一定尽力而为。快进来吧,顽皮的孩子们;我敢说,你们的脚一定都湿了。我把你们打发上床之前,还来得及讲完灰姑娘的故事。”
他们进来了。我不知道小屋里怎么容得下那么多人;不过在永无乡,是可以挤得紧紧的。他们和温迪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夜晚,这是第一夜。过后,温迪在树下的屋子里,打发他们睡在大床上,给他们掖好被子;她自己那晚睡在小屋里。彼得手持出鞘的刀,不停地在外面巡逻,因为海盗们还在远处饮酒作乐,狼群也在四处觅食。在黑暗中,小屋显得那么舒适,那么安全,百叶窗里透出亮光;烟囱里冒出袅袅轻烟,又有彼得在外面站岗。
过了一会儿,彼得睡着了。宴毕归家的一些轻浮的仙子们,不得不从他身上爬过去。要是别的孩子们挡住了仙子的夜路,他们会捣乱的;可是,对于彼得,他们只捏了捏他的鼻子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