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勋贵的爵位应该是毫无问题。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封仓的情况下,数万兵马分别进驻各大粮仓,将所有仓厫储存的粮食逐一搬出过秤检查米质好坏,无论一众仓官庾吏营私舞弊的手段如何高明,在这种笨拙到极点的方法面前都无所遁形。
贞武花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严查仓场营私舞弊一案,王掞田从典等五人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坐镇分管的粮仓亲自指挥监督,吃住都窝在粮仓中,主官如此,下面的一众官吏自然不敢轻忽,一个个都分外卖力,尤其是翰林院的翰林官和国子监的监生,对他们而言,这可是极难得的锻炼和表现机会。
翰林官虽然地位清贵,却是穷的叮当响,对这些城狐社鼠自是深恶痛绝,况且此案是贞武亲自主抓的,若是表现好,必然会得到重用,因此他们不仅监督严格,而且对一众仓官庾吏的营私舞弊手段潜心研究,期望能够在健全规范仓场管理制度上能一鸣惊人。
国子监的监生本来出监之后就有任官的资格,这差事对他们而言是实实在在的锻炼,更让他们兴奋的是,贞武在赈灾和查案中大量的借调监生,这说明贞武对监生的极度重视,差事办的好坏,不仅关系到国子监的名声,也关系到他们日后的前程,他们岂敢不卖力。
仅仅三日时间,富新仓旧太仓通州西仓的盘查结果就出来了,三个仓总计亏空米麦豆一十六万石,以次充好一十五万石,牵连官吏高达七十四人,十二名粮商牵扯其中。
看着统计出的结果和十二名粮商背后的关系,王掞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才三个仓就亏空如此多,那整个京通粮仓的亏空有多大这可是惊天大案,稍稍犹豫了下,他便急忙赶进宫递牌子求见,这案子实在是太大,不知道要牵连多少王公大臣,这趟水可谓是深不可测,他丝毫不敢自专。
养心殿里,贞武正大张旗鼓的求雨斋戒祈祷,对于祈祷求雨这一套,他是一丁点也不相信的,不过,他却必须煞有其事的大做特做,这年头宣扬的可是君权神授,他这当皇帝的都不敬畏上天,还如何维护君权的神圣因此,即便不信他也得做,大张旗鼓的做。
闻报王掞在外求见,贞武知道仓场营私舞弊一案有了眉目,立即便命召他进来。
王掞进殿便叩首道:微臣王掞恭请圣安。起身后,前行几步又欲跪下,贞武却是温言说道:免礼,赐座。
谢恩之后,王掞才谨慎的在贞武面前斜签着身子坐下,俟其落座,贞武便道:是有结果了,还是遇上棘手之事了
回皇上。王掞欠身道:经过三日的彻底盘查,富新仓旧太仓通州西仓的盘查结果已经出来。说着,他便将盘查的结果详细的汇报了一遍,不敢搀杂一点意见。
贞武听后半晌没有做声,王掞也不敢看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却颇为紧张,生怕贞武会勃然大怒,有心开口权,如此大的案子却又不知任何开口,默然足时,贞武才开口淡淡的问道:以次充好,次到什么程度
王掞暗赞这主子涵养好,忙躬身道:回皇上,以次充好之粮主要是三类,一则系霉烂米粮,二则是陈放不知多少年的陈粮,手一捻便成粉末,三则是石沙搀杂过量。
贞武点了点头,仍是语气淡然的说道:三个仓总计储粮二百八十万石,竟然亏空了三十万石有余,京通之地大大小小粮仓十余个,总计要亏空多少万石
这话,王掞哪里敢接,说多说少都讨不了好,索性三缄其口,贞武沉吟良九,才沉声道:京通各仓如此,运河沿线的水次七仓怕更是不堪,着嵩祝领骁骑营七千骑兵沿河南下,清查水次七仓,着张伯行鄂尔泰火速前往协助。
已查明之贪侵官粮的仓官庾吏粮商严刑审讯,务必弄清贪侵舞弊之手段,不论官位大小,一律抄家追回亏空,不论牵扯到谁,一律彻查。
微臣尊旨。王掞忙躬身道。
贞武微微颌首道:查,继续加大力度查,不仅要查,而且要深挖另外,将调查结果泄漏出去。
王掞听的满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调查结果泄漏出去,他也不敢多想,忙躬身道:微臣尊旨。